在此之前，我充满热情，热脸贴到冷屁股后，我热情不减。

我以为只要自己把一切付出，卑微到尘土里，会用那仅剩不多的浪漫感动到她。

我们都习惯了这样。

“孟知韫？”

短暂的死寂后，

许苑试探性的叫了声我的名字。

她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

我露出一抹淡笑，用连我自己都感到平静和冷漠的眼神。

看着这个心目中曾经的女神，爱人，拼了命想相守一生的对象。

“算了，等回去再跟你说吧，现在不想扫兴。”

似乎在她眼里，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我几乎不能将这当成生气的借口。

我摆摆手，“没事，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许苑没有再和我说话。

而是继续和孙澈热情的交谈在一起，仿佛我不在场。

两人重拾着当年的记忆，许苑不时咯咯发笑当着我的面。

两人甚至用开玩笑的语气，喝了一杯交杯酒。

大家都用复杂的视线看着我，有鄙夷，有幸灾乐祸，有同情可怜。

我已经记不清，许苑有多长时间，没有对我这么热情过了？

如果今晚他们去开了房，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毕竟给人的感觉，他们才是一对情侣。

她们总以朋友的名义，做着一些超越朋友关系的暖昧。

只不过以前她们还会收敛，最多会在聊天中，说点什么亲近的话。

一次次的试探着我的底线。

直到现在的肢体接触，还有今晚酒意和气氛烘托下，一触即离的亲吻。

“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我微笑抓起烟，心情非常平静的离开，所有人面面相觑。

离开这个包间时，我在后面听到有女生在议论我，说我开不起玩笑，我都不在乎了，也懒得去计较了。

我本身就是一个很和气的人，没有任何脾气。

仿佛和谁都能交谈几句，和谁都能处个朋友。

放在以前，只要有孙澈在的场合。

我都会不放心的守到最后面。

虽然自己身上没有发生过，但也在网上见过。

前任一哭，现任必输。

我走出去，站在餐厅门口抽烟。

感受着烟丝充填在肺里的痛快，我有种满足感。

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我突然发现，我不爱许苑了。

我回到了我们在外面租的房子

四千多块一个月，三室一厅。

经过我和许苑的装扮，在我眼里，这就是我们的家，我深爱着这里。

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

深夜，我能感觉到，许苑开门进来的脚步声。

不用看，我也知道她和往常一样喝的烂醉如泥，她叫了声我的名字。

因为她早就习惯了，不管晚上喝到多醉，玩到几点，回家后都能享受到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帮她切好的水果，泡好她喜欢喝的醒酒水果茶，滚烫的泡脚水。

为了让泡脚水的温度保持，我以前要许多次倒水添水，好让她回来满意这一切。

但今晚。

什么都没有，我更是装作熟睡，没有回答她一句话。




甚至为了不引起许苑的不满，刻意与我保持距离，生怕给我添麻烦。

我朝叶媛媛打了声招呼。

“咦！知韫你怎么没上班？”

原来，叶媛媛是因为在车里看见了我，才急急忙忙停下的。

“有事回来一趟。”

不知为何，再次见到叶媛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甚至想给她一个拥抱。

叶媛媛却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是因为许苑吧？”

“哈哈......”我笑而不答，转而提议，“带上我吧？”

叶媛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副驾的门，“真是拿你没办法，快上车。”

我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轻声说。

“从今天开始，我和许苑再无瓜葛。”

“嗯？”

叶媛媛正忙着系自己的安全带，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但随即惊醒。

“等等，你说什么？你和许苑真的断了？”

“你没听错，我决定彻底结束和她的关系。”

“可......你这是不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啊？”

叶媛媛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你想多了。”我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幼稚。”

“行吧，先别说她了。”

我提议，“你吃过了吗？我肚子正饿着呢，找地儿填饱肚子去？”

“正好我也饿了，走吧！”

叶媛媛应道，但目光却瞥见了许苑和孙澈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知韫，有时候任性解决不了问题，小吵小闹也是争吵的，男孩子就应该道歉。”

叶媛媛建议道，“女孩的心思，是要哄的。”

我苦笑：“对她说对不起？这比登天还难。”

“如果真要说，那也是对你说声对不起。”

“什么？”叶媛媛显得既惊讶又慌张，“你对我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正想开口回应。

许苑却走了过来。

“什么事？”

我淡淡地说。

“快叫司机过来，送我们去医院，给孙澈做个全面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许苑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见她来了，叶媛媛急忙解释。

“许苑，我只是正好路过这里，遇到知韫完全是巧合，你别误会。”

“他刚才还想找你道歉呢。”

“哦。”许苑不以为然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知韫你就别装了，赶紧让人开车来接我们吧。”

显然，她指的是她和孙澈。

“嘶！许苑，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或者你是让孙澈迷昏了头？”

我轻蔑地笑了笑，语气不佳地说。

这话一出，叶媛媛露出了一副不认识我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冷冷道：“你自己解决，打车也好，坐公交也行，随便你。”

“不过我觉得公交挺符合你的身份。”

许苑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话中带刺，仍然高傲地说。

“知韫，你这是故意让我生气吗？”

“对不起，你想多了。”

“孟知韫！”

许苑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铁青。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听你的？”

“很遗憾，你又错了！”

“我不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做任何事的人！”

“那好啊，三十万你还给我，说是给你妈妈看病的钱。”

我冷冷地说道，“用我的，住我的，还要借我的。

可这嘴巴啊，真是难说出好话来。”

“你！混账东西！”许苑气得甩手就走。

走到孙澈身旁时，她转过身冷冷地瞪着我。

“这次我真的生气了！”

“即使你跪下来向我道歉，也没用了！”

“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在大街上给我磕头认错！”

我听了忍不住笑了，转向叶媛媛说。

“你看，这世上就是蠢人太多。”

“走吧，我不想跟这种人计较，我们去找点吃的。”

“知韫，你......”叶媛媛到现在还是一脸茫然。

这还是我之前认识的知韫吗？




今晚我该准备什么晚餐。

买什么甜点，冰箱里该放什么饮料，蔬菜，水果......

现在才发现以前的我，每天都在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上过完一天。

当晚许苑没有回家。

放在以前，我会疯了打她的电话，询问她的几个闺蜜。

不把她找到，我会报警，一整夜的睡不着。

有一次，她彻夜不归，我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等到她好不容易回来后，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也是那次委屈的我，掀翻了一张按她要求，用八千多巨资买来的一张茶几。

那次冷战期持续了半个月。

是我主动找她道歉。

当时她脸色淡漠的看着我。

“这次掀翻的是茶几，下次你的拳头，是不是就会打在我的身上？”

我跪在她面前，再三发誓。

我爱她爱到了骨髓，没有她我会疯的。

我不断扇着自己耳光，拼命解释。

也因此，许苑对我坦白，她好几次都想离开我。

她说我太爱她了，我精神已经不对劲了，她怕我把她杀了。

我苦笑着面对。

是啊，我真的太傻了。

都是成年人，要死要活给谁看，这种事再也没有发生过。

这一晚。

许苑没有回家。

我没打电话找她，没报警，只是洗漱，玩手机，睡觉。

久违的睡得很快，很踏实。

没有那些胡思乱想的折磨，也没那种若远若近的惶恐感。

我才发现，以前自己过的是那么累。

第二天我们各自上班。

早上八点多我们见面了。

许苑主动解释，“昨晚和孙澈喝多了，怕打扰到你，我就再闺蜜王琼家睡的。”

王琼和孙澈关系不错，大学他们好过一段时间。

后来都留在这个城市，王琼介绍孙澈租的房子。

所以王琼和孙澈，住在同一个小区。

我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随后是沉默。

持续三四分钟，死一般的沉默。

我们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话可说。

才走出小区。

我收到了孙澈的微信消息。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许苑躺在床上。

从拍照的角度来看。

许苑和孙澈睡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消息。

只有一张照片。

为了方便知道许苑的下落，我很早就加了孙澈的微信。

这次我的内心终于掀起了波澜。

我没有回复，关掉手机，和往常一样等到直达公司的公交车，上车闭眼休息。




同学聚会上。

谈了六年的女朋友酒意上头，和她前男友放肆拥吻，还喝起了交杯酒。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带头鼓掌叫好。

“正好气氛到了，你们要不要晚上再去开个房？”

__________

当时女朋友许苑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那种不解愤怒仿佛自己听错，以及清醒过来的心虚和害怕。

“我和孙澈只是朋友而已。”

我还没问，许苑就忙着开口解释，

有个上学时和我关系不错的男生，出言打抱不平。

“小苑，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知韫还在呢。”

孙澈也喝多了，在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我。

气氛很压抑，那些聊天的同学也都安静下来，等着我的反应。

我笑了笑，“正好气氛到了，你们要不要晚上再去开个房？”

我阴阳怪气的意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许苑生气了。

“孟知韫，只是开玩笑而已，用不着这么敏.感吧？”

“再说我和孙澈已经分手多年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孙澈在这只有我一个朋友，我们之间真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你能不能大度点？”

孙澈也在一旁打圆场，但说的话却是生怕事情闹不大。

“放心吧，知韫不会这么小气的，毕竟，你才是现在时。”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复杂，用怪异的视线看着许苑当众对我一顿说教。

谁都能听出来，她似乎对我的不可理喻，以及这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反应生气了。

甚至在她眼里，我看见她已经做好了等回去后，关于这件事爆发的争吵。

放在以前，我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愤怒的对许苑质问出来，

她也习惯了这样，每次我近乎歇斯底里的争吵，她都是用非常冷淡的态度来回应。

事后说上几句甜言蜜语，为我找个台阶，我就犯贱似的选择遗忘。

我已经记不清楚，关于她和前男友孙澈这件事上，我们爆发过多少次争吵了。

最激烈的时候，我曾经掀翻了家里的茶几，上面水果物品酒落的满地都是。

每次争吵过后，是漫长的冷战期。

我几乎都快有阴影了，同样在冷战期，都是以我的服软而结束。

在这场爱情的长跑中，我爱的太深，地位太卑微。

一开始，我们的地位就是不平等的。

许苑太漂亮了，她曾是我们学校的班花，印象中她从不缺追求者。

大一那年，甚至有个中二同学，效仿着网上视频，在许苑的宿舍下面，用蜡烛摆满了一个巨大的爱心,

他手捧鲜花，站在宿舍下面，用喇叭表白，当时连着教导主任都被惊动了。

但就是一个俏生生的女人，我心目中的女神，最后成了我这个无名小子的女朋友。

死党私底下羡慕过我多少次，更开着玩笑说，我和许苑在激情的时候，让许苑叫他的名字。

没办法。

许苑太受欢迎了。

这让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充满焦虑。

害怕哪天她就被人抢走，因此我拼了命的对她好，和她分享自己每天的日常。

一只可爱的流浪猫。

一份制作精美的冰淇淋。

长相奇特的水果......

生活中每一件有趣的事情，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给她。

可惜最后换来的，永远只有两个字--无聊。




“孟知韫？”

许苑又叫了一声

敏.感的她，看出了我今晚的反常。

在餐厅包间那会儿，从许苑看我的视线中，我就读出了，她已经做好回应我的准备。

但这一次她猜错了。

我平静的面对着她和前男友孙澈，平静的走出包间，平静的打着车回来。

气氛安静着。

过了三四分钟，她脱下了高跟鞋，躺在另一条沙发上睡了过去。

没有我为她准备好一切，她宁愿睡在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

许苑醒过来时，我已经坐在沙发上准备着今天的会议报告。

和昨晚一样，今早没有爱心早餐。

“你醒了？”

“昨天晚上，我喝太多了，是孙澈开着车送我回来的，还好路上没有查酒驾的，不然你可能要年尾才能见到我了。”

许苑说着自己不擅长的冷笑话。

她话里话外，在责怪着我昨晚把她一个人丢在餐厅的事。

不是她在乎我，是我没有一如既往的给她那种公主般的享受。

“哦，告诉孙澈，下次喝了酒，不要再开车了。”

我站起来，自己熟练系着领带。

突然想起来，整整七年了，只有刚开始和许苑在一起的时候，她帮我系过几次。

随后的六七年，都是我一个人系的领带。

我不矫情，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只是认为，一个女人为我系领带，那是在乎我的表现。

“孙澈失恋了，昨晚他告诉我的，今晚他准备叫我去吃顿饭，喝喝酒，陪他一会儿。”

“他说自己在这个城市的朋友很少，除开我，他实在想不到还能叫谁了。”

许苑揉着额头对我说。

她宿醉的情况很严重。

如果昨晚我的反应让她意外。

那么今早我则让她感到震惊。

我点点头，笑着说，“好，早点回来。”

随后开门走了出去。

“你不拦着我吗？”

一道有些愤怒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

当我转身，看见了站在客厅里，满脸错愕的许苑。

“不拦着，你去吧，多喝点。”

当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

晚上准时六点，我收到了许苑发来的照片。

是她和孙澈在餐厅里的。

我很意外，以前这些她从来不敢和我说的。

每次都是我追根问底，直到把她逼到绝境，她才不情愿的坦白一切。

我快抓狂了，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我患上了焦虑症。

每天晚上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

听见孙澈这三个字，我的心脏会跟着颤抖一下，浑身冷汗不受控制的冒出。

我感觉孙澈就是我的克星，我的魔鬼。

但这一次，我从没有过这样的平静。

“嗯，我加班呢，先不说了。”

对面没有再发来信息。

照片里的孙澈，看起来很憔悴。

他可能真的分手了，这种心不在焉的内心活动，只持续了几分钟，我就重新投入工作。

我发现，我变得不在乎许苑了

我不在乎她的心情，不在乎她吃饱了没，睡好了没？

她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聊着天，说着什么内容？

有没有加了其他搭讪者的微信，孙澈找她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