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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浅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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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啪的一声,手中的扇子被祁林打落,卷里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脸,看着湛戈的来向,目光中带着水光,指缝中流出的鲜血煞是恐怖。

湛戈神色一凌,望着祁林的动作,直接从虎上飞身而下越过重重众人,一身玄衣的风华从周遭视线飞过,凌空一掌打向祁林,祁林措手不及被浑厚的内力打中,却是反应极快的飞至卷里身旁,一手揽过她的腰身,与祁林距离拉开。

“湛戈回来了!

江盟主失败了!”

正道众人哗然,纷纷后退,血楼之人趁此围上湛戈与卷里,不过已经是包围状态,正道围城一大圈包住了神医谷和血楼的人。

祁林扭过身子直面湛戈,“来的正好,你若不出现,老夫收拾完他们也是要找上你的。”

手中刷的一声打开了山河扇,“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神兵利器,挡的住我的剑。”

“那是我的扇子。”

卷里惊呼出声,另一只手想要冲上去,却被湛戈搂住。

“不过一把扇子,一会儿我替你夺回来。”

湛戈没有正眼看祁林,而是伸手抚上卷里的脸,盖在她的纤细的手指上,柔声道:“让我看看。”

伤口那么大,一看便知道这张脸已经被毁了,不过,毁了也好。

“她是江欺雪?

被湛戈掳走的江盟主的女儿!”

“江欺雪,你怎可以被魔教之主蛊惑,你若是有点良心,就应该举剑杀了她。”

“你爹为了你才被这魔头杀掉,你却与这魔头浓情蜜意,当真是天理难容。”

周遭传来声响,可这声音丝毫没有影响湛戈,他只是看着卷里。

卷里抿着嘴,使劲儿摇着脑袋,眼里泪花涌动,模样更是让人心疼,卷素自是知道什么原因,一个上前握住卷里的肩膀,要将她带离湛戈身旁,“我妹妹我会照顾她,你先将那些人解决掉。”

湛戈稳稳的搂住卷里,直直盯着她的眸光,一点没松,语气不轻不重,“他们都是宵小之辈,没有你重要。”

这就是要看卷里的伤口了。

誉风走上前,“对,湛戈说得对,你比较重要,这脸若是不立马放开那么它就毁了,有我在这里,一定会让它好起来的。”

卷里依旧捂得死死的,拼命摇着头想要后退,若是能毁那她也很高兴。

湛戈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浅声道,“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介意,可是它现在还在流血,伤口总要先止住血。”

“它没有流血了,没有了。”

卷里挤出了几个字,却是语带哭腔,在湛戈的目光下,那只手还是被湛戈拉着,一点一点的松开。

白皙的面颊被血染了一半,可是,那血肉模糊渐翻的白骨已经不见。

在众人的包围之下,见到的只有几个人,湛戈眼神一眯,在那脸上擦了又擦,毫无痕迹,深眸又投向了卷里,誉风稍发出了惊愕声。

卷里已然绝望,脚步颤了颤,就要后退。

下一刻,手却被湛戈拿起,极快的捂住了她的脸,另一只手快速的扫过她的面颊,轻轻刮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些许笑意,随即面容又正色道,“卷素,你这个哥哥好好保护他,看我怎么替她报仇。”

将她推向卷素怀中。

誉风没有说话,景星没有说话,江欺雪却是惊愕了,尽管只是一眼,可她还是看见了。

这下却是速度极快的冲到了卷里面前,倒是没有想到意外没有出现在对面,而是出现在己边,都来不及反应,饶是卷里自己都还在湛戈恍若未见的惊愕中没有缓过神。

而江欺雪却已经一把拍掉了她的手,顺手扯掉自己的面纱,厉声道:“你是哪里来的山精鬼怪,为什么要扮成我的样子,接近湛戈,又接近誉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一定不是人,白骨生肌,诡异的身形,十七八的年纪与年过百岁的祁林对决还能五五比平,江湖中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

随着冷峻的氛围被这一声打破,众人皆是朝着二人望去,包括血楼的人亦是如此。

卷里要再遮住已经来不及,众目睽睽,那张小脸毫无伤痕,有些狼狈,却依旧美的让人惊叹,可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同一视线内,加上江欺雪的话,顿时议论纷纷。

她只听见耳边传来各种难听的话,而湛戈的面色也是越来越黑。

“原来她竟然不是江欺雪,怪不得。”

“江姑娘是随着誉公子一起来的,想来誉公子肯帮着魔教一定是受那女子蛊惑!”

“那她,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难怪祁长老打不过,想不到血楼竟然有这样的怪物。”

......“哈哈哈哈哈,我祁林一生与人对武就没有输的,我说一个小丫头片子拿着一把普通的扇子竟然能跟我打个平手,原来是个妖孽!”

祁林将那研究了半晌的山河扇丢在了地上,山河扇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他的话更是引起了众人的异口同声。

“血楼本就是魔教,应当得而诛之,现在还喂养妖孽,扰乱天下,必定要交出妖孽让她永世不得超生,今日祁林长老在此,你们交出这妖孽,我们便放你们一马!”

正道出了一个年轻的领头人,朗朗上口。

妖孽二字更是让卷里哑口无言,她对这群人来说,确实是妖孽!

可是她却是松了气,因为,湛戈知道,湛戈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那双深眸中藏着的笑意,让她惊愕,也让她放松,眸光不由自主的就投降那颀长的身影,这一刻,湛戈就像是一块替她挡住所有攻击的巨石,她可以安心的贴在湛戈的身后。

卷素还想帮着卷里隐藏,却没想到,湛戈一点也没有介意,心中也是几番庆幸。

而湛戈则冷冷一笑,伸手就抓过江欺雪的后衣领,一把将她丢在了地上,腰间抽出软件指着江欺雪的,“放我们一马,用得着吗?”

“湛...湛戈!

你这是做什么,她是妖孽!

她只是用我的脸来骗你!

她根本是心存不轨!

你明明知道,你刚才是亲眼看见的,你为何要这样。”

江欺雪惊愕,双手撑在地上,往后退,这一幕才真正的是脸面尽失,湛戈眼中的冷意让她心灰意冷,也迷茫的毫无头绪。

她就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跟她一模一样,她拆穿了她,她做了一件防止妖孽伤害他的事情,为何他要这样对她,头不由自主的看向誉风,却见他眼里有着些许责备。

他在责备什么,他也怪她拆穿她吗?

“果真是妖孽,想当年湛戈可是喜欢江姑娘喜欢的连父母之仇都能放下,如今却被那妖孽蛊惑,对江姑娘刀剑所对,兄弟们,咱们发信号,召集门派所有人赶至此,无论是血楼还是那妖孽,咱们必定要一网打尽。”

这里的门派都是当年被湛戈杀了掌门的门派大弟子,他们都有杀师之仇。

如今血楼喂养妖孽,这消息,一定会让正道对血楼群起而攻之。

“你们所谓的正道就是喜欢这么正义言辞,江衾夺喜欢夺人妻,夺人母,占我母亲尸身十年,如今才被我得了消息找回,这样看来你们正道真是令人作呕。”

湛戈低头看了看江欺雪,嘴唇勾起的冷笑如同冰针根根刺进江欺雪的心脏,“她不是人又如何,是妖孽又如何,我湛戈被你们称为魔头,我湛戈的女人被你们称为妖孽,说起来,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众人的目光赫然投降了了井豹身上,那鹅黄色的身躯半仰在虎背上,但那面容依旧清晰。

是湛戈从苍山密宫带出来的,江衾说湛戈抢了欺雪,所以他要跟湛戈同归于尽,但现在,十年前尸骨无存的白水依又出现了。

饶是誉风也是惊愕了,事实竟是如此。

江欺雪霎然白了脸,湛戈说出来了,湛戈说出来了,江衾所做的事,公之于众,她是江衾的女儿,她的名声也是彻底毁了,现下唯一的方法只有一个。

众人疑惑间,只见江欺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上千重委屈万行泪。

“我爹没有这么做,我爹是不忍心一代佳人香消玉殒,所以才将她放到了这里,还给了她鲛珠保住她的容颜,我爹说你娘只是被你爹给蛊惑,可是说到底也曾是苍山派的圣女,不该遭到如此对待,留个全尸让她回到苍山也是好的。”

江欺雪说的声泪泣下,微颤的眼睫带着的眸光让人不忍心责怪。

像是在肯定一般,祁林听了她的话,却是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又舒展开来。

摸着胡子像是应着江欺雪的话道:“这倒是可能,江衾曾是我的大弟子,我可记得当年本想将掌门之位传于他,可是剑宗和苍山派交好,苍山派人那几年势弱所以有了联姻的想法,让江衾去了白水依去做苍山派的掌门,而剑宗则留给了我儿子,所以我才和江衾商量,让白水依和江衾见上一面,哪儿知婚事还未公布,白水依就偷跑下了苍山,江衾之后却是告诉我他喜欢上了屈居与白水依名下的第二美人,轻水。

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参与,众所皆知,他们的成亲仪式盛大无比,江衾要为轻水留在江湖,我也就闭了关。

江衾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能因剑宗和苍山派的交情,为白水依收尸,那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湛戈,你的话,不可信。”

正道就是正道,正道做的事都是对的,哪儿容得湛戈污蔑。

湛戈听到后,看着江欺雪的眼神却是不再掩饰的厌恶,轻声道:“江欺雪,你真是恶心的让我看都不想再看一眼,杀你我都觉得脏了我的剑。”

脑海中还隐隐约约有着她求着他带她走的画面,现在彻底崩裂,只剩着一副丑恶嘴脸。

说到底,只是为了她这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头,江衾若做的事不好,在别人眼里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江衾所做的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他也没有仔细在血楼说白水依的尸身为什么被带走,江欺雪不承认,那么就等于是全盘否认了。

一个掌风挥去,就是拍向了江欺雪,将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随后,却见大片鲜血,从她脑后涌出,江欺雪已经昏迷,脑袋嗑在了石头上,誉风一惊,看了卷里一眼,最终还是向前捞起了江欺雪,看着她的脑袋却是不能耽搁了,人命关天,何况他和江欺雪认识了十几年。

最终还是止住了她的血,抬到一旁,让人拿出随手带的针灸和纱布,神医谷的人随着誉风的动作从人群中脱离。

现在仅剩血楼的人与正道合盟对峙,曲青慢了井豹的步伐,看到了这些,按照湛戈的吩咐,无论如何他应当先带走夫人,可是现在的场面却是极为被动。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么咱们来算算账。”

祁林笑了,眸光撇了撇卷里。

将扇子有捡起来揣进了怀中,好歹也是一百多年的人精,想了想又觉得卷里可能要这扇子才能发挥出作用。

“湛戈,十年前你杀了我孙子,我儿子,这笔仇我们是该算算了!”

祁林冷笑,找湛戈就是他的第二件事,眼神瞅了瞅他身后的卷素,如今两件事一起办了倒是合适。

湛戈也没多说话,径直飞身上前,与祁林对峙,噼里啪啦的刀剑声起,此时正道之人也开始围攻起了血楼的人。

曲青在一旁见状,自是冲了进来,今日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护着白水依的尸身。

卷里没了山河扇却是什么都不能做,卷素让她躲在自己身后,在井豹身后的景星下了虎身,用着罗盘帮着卷素与众人对峙。

而湛戈浑身上下却是越来越狼狈,就算是湛天在此,那也处于下风,湛戈只能勉强与他对峙,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楼的人越来越少,湛戈也是狼狈不已,卷里始终被卷素护在了怀里,景星摆动着罗盘,手指却是已经微微出血。

“小嫂子,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再来那么几下,他们就全都死光光了。”

景星皱了眉头,蚁多咬死象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而湛戈与祁林血拼,却是被打的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若不是我闭关,你当真就以为你无敌了,不参与江湖之事只是因为觉得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却是非杀你不可了。”

祁林说的异常嚣张,他求长生,可是现在根儿都没了,长生何用。

湛戈皱着眉头,祁林和机杼是一个等位,怕是要让机杼来才能与他平手,可如今机杼守护着血楼。

而时间越久对他们则越不利。

卷里自然也是知道,沉了沉眸子,咬牙道:“我能杀了他,可是,我要有那把扇子。”

众人自然是惊愕,差一点忘了关键。

可是湛戈勉强应付着机杼,如何还有气力夺扇,卷素回过头对着景星道:“保护好她,这一次能否出去,就全在祁林能不能死了。”

景星目色凝重,正道之人眼尖,忙道:“杀了那妖孽,不要给祁长老留下后顾之忧。”

血楼的人此时亦是知道何事重要,纷纷围绕在卷里身旁,将她保护的彻底,无论是刑风还是曲青,或是井豹,基本都是创口满身,寡不敌众,各个以一敌十。

而卷里在其中被一次又一次的刺伤,魂力却极快的让皮囊愈合。

面色却是越来越苍白,身上血迹越来越多。

卷素为了祁林怀中的扇子可谓是拼近了力气,一向惯用逃跑的他第一次正面迎敌,与湛戈分工合作,湛戈挡住祁林的剑,卷素则偷袭。

最终以湛戈精疲力竭,卷素受祁林一掌为代价将山河扇从祁林怀中掏出。

相互配合,将山河扇扔向了人群中的卷里。

卷里手触碰到了山河扇的一瞬间,感受到那汹涌的魂力后不再退却,挥出一道屏障,数吧魂刀同时插进几个人的额头中央。

一扇就是几条人命,倒下的尸身中,一道又一道人所看不见的黑色气息朝着卷里涌来,透过皮囊缠上她的魂魄,让她的情绪越来越暴戾。

最后周身气息宛如杀神,脑袋中昏昏沉沉,再无人敢靠近。

转过头正好看到祁林一剑砍在了湛戈的手臂上,血花四溅,恰好覆盖在她曾摸到的那个伤口上,卷里挥动山河扇,数十把破空魂剑朝着祁林而去。

这魂剑,是人所无法抵挡,半空中的祁林被扇成了筛子,浑身窟窿煞是骇人。

“妖孽发威,祁林长老死了,大家快退。”

正道残余的人终于见大势已去,最终撤退,地上残余的尸身满目疮痍。

湛戈从半空中栽回了地上,却是无力。

而卷里蹒跚着步伐走向湛戈,一把栽进了湛戈怀里,害的他闷哼一声,曲青刑风一见,这简直是在雪上加霜,就要上前拉开,却被湛戈制止。

卷里紧紧的拉住湛戈的手,十支如同藤曼一点一点缠上湛戈的手,温度依旧微凉,可是湛戈却觉得全身的热血都被面前的人,不对,是被这缕叫卷里的魂给煮沸了。

而湛戈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个时辰,怕是尊主已经发现药被换了吧。”

阴虚殿内,魅姬笑的格外开怀,案几上冉冉檀香升起,竟飘着一股凝重的气息。

阴姬眉头一皱,冷冷的给了她一个眼神:“我只帮你这一次。”

“帮我?”

魅姬尖声一笑,绕着阴姬走了两转,“话别说的这么满,这也帮了你自己吧,誉阴欢,作为尊主的第一个女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带回第二个第三个,景姬和云姬也就罢了,可这个让你也按捺不住了吧。”

像湛戈这样的男子,这世上少有不动心的女子,只要心动了,那就没有不想要私有他的。

往常湛戈四个女人,其实再多她们也习惯了,因为湛戈心里有人,有一段爱,有一段恨,所以他谁都不会爱,四个人保持着一个平衡,一个湛戈谁都不爱的平衡,现在卷里出现了,平衡被打破了,结局可想而知。

阴姬没有否认,只是紫色的袖摆下,一双手已经紧握,长长的指甲扣在手心,印下一道道月牙印子,身形微颤。

魅姬见了,轻轻的拂过她的肩膀,带着嘲意一笑道:“别激动,还不知道尊主会睡多久,上次她可是睡了两天,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尊主醒来,看见那张脸又是怎样的模样。”

但愿如她所说,所做之梦是此生最不愿见的事,若说湛戈最不想见的事情,莫过于十年之前,心爱的女人利用他伤害他,因此让上任尊主和尊主夫人惨死,甚至也差一点毁了他。

若是说湛戈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那一定是爱上江欺雪那个女人。

往事再现,梦里前尘,真实的如同悲剧重演,届时,被杀戮抑制住仇恨在浮现,被时间模糊的那张脸再出现,醒来后看见,他还会动心吗?

就算不迁恨,可那一张脸也会永远膈应着他的心。

阴姬眯了眯眼,缓缓走至阴虚殿门旁,手放在黑色的檀木柱上,望着漆黑一片的长廊,纵使会让他再忆起从前,可是那一张脸真的不能留,不能待在他身边。

十七年了,出现一个江欺雪就够了,她害他受伤,让她来疗伤,眼看着他快要忘掉那些仇恨,那个曾经,现在出现一个卷里来撩拨他的心算什么事儿。

是因为她不够好看,所以这十五年来的相处,湛戈才从来没想过要喜欢她对吗?

“阴儿,这个就是少主,以后你要以他为尊。”

年不过九岁的她和父亲被人四处追杀,唯有血楼肯收留,为了这份安定生活,她和父亲成了上任血尊湛天的手下,父亲为湛天做事,而她则为湛戈的手下。

“以后我会代替我爹保护血楼,也保护你们。”

他手执长剑,说的傲然。

湛戈的娘,当年被称为苍山圣女,湛戈继承了她的七分仙人之姿,和三分湛天的英武,但是在男儿身上,却是一副妖孽之态。

所以,她懵懂之中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

可是血楼尊卑分明,她一直恪尽职守,小心翼翼的掩藏着喜欢他的这个心思,然后一直到江欺雪的出现,她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什么叫嫉妒。


俩人都是衣衫不整的状态,入手是温香软玉,眼下又是旖旎之景。

情话在前,软被在下,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重重交缠,低喘浅吟。

缠绵入骨的那一刻,呼吸相重,卷里却突然感觉自己心头像是钻进了什么在跳动。

怦怦——怦怦——湛戈闭着眼睛俯身在卷里身上,薄唇轻启,声音好听过的惑人心扉,胸膛之上,一软滑的小手伸了进来,微微低下头细看。

卷里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心口处像是被什么溢满,似乎剧烈的跳动着,像是随时都要蹦出来一般。

红唇微动,声音娇弱缠人带着不可置信,美眸中眼眶莹泪,“阿湛,我,我是不是有心了。”

身上的人已停下动作,长长的发稍扫过白皙的肌肤带来酥痒的感觉,耳朵贴在那起伏的边缘。

微微颤动的频率,和他胸口处的,一个频率。

湛戈随即跟着轻笑出声,眼角完成一抹好看的弧度,抬起头看着卷里精致的下巴,伸手捏住,覆之而上,“我说过心之所向,我们两心相系,总会让你变成人。

如你所愿,我们可以一起变老,可以生儿育女,可以看遍万千风景,不会留下你孤独一人。”

卷里喜极而泣,这个感觉让她太过心喜,胸膛之上的心跳感不是假的。

是真正的在她胸口跳动,填满了那一贯空虚的感觉,原来变成人只要两心相系就真的可以。

湛戈只看到卷里眼角溢出的泪滴,知道虽是高兴所致,可还是说不出的心疼。

一手拂过如玉的面颊,指甲将泪滴又擦个干净,一边抽身而出。

却在那一刻,卷里又再次失去心跳的感觉,宛如刚才只是错觉,皮囊下有血有肉,唯独缺了一颗心。

像是突然升入云端,又突然掉了下来。

卷里再次僵硬,湛戈亦是发现了。

“它...它又没了。”

卷里难过的都快哭了,眸子瞪的老大,然后伸手缠上湛戈的颈脖,语气说不出的委屈,“它怎么又没了呢?”

天知道她盼了多久,刚才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湛戈也是愣了一愣,看见卷里的几乎崩溃的模样,只是伸手轻轻捏了捏卷里颈脖后的软肉,像哄小孩儿似的,“它能出现一次,就能出现第二次,下一次我们再留住它。”

卷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鼻尖已经泛红。

她想要变成人,这个想法随着和湛戈在一起后更是日久弥深。

“好。”

软软的应下后,披上衣衫。

湛戈让卷里在这里等着,一大早被机杼叫去说话,然后就是在房内缠绵至此。

回来时没有看见曲青,想到现在曲青应该回来了,打开门,果然,青黎和曲青都已经立在了门外。

青黎连忙福了身子,“尊主,可要奴婢去准备些吃食。”

说话间有些面红耳赤。

湛戈点点头,“还有,让人来备水沐浴。”

而曲青在青黎离开后从怀里掏出两张红色请柬道,“尊主,这是神医谷派人送来的。”

湛戈挑眉,红色的请柬,突然想起上一次誉风曾说,他会跟江欺雪成亲。

想到江欺雪现在的模样,他心中也是宽了,打开两张请柬看了之后,将其中一张请柬递给了曲青,“你去生死堂走一趟。”

曲青接过后打开一看,之间里面的请柬写着誉阴欢的名字。

应下后曲青朝着生死堂而去。

誉风成亲的日子定在四月中旬,除了邀请了湛戈卷里与誉阴欢以外就只剩神医谷的人,一是因为神医谷一向低调,二则是因为江欺雪的状态不适合大张旗鼓。

誉阴欢动作迟缓在生死堂内行走,曲青送来请柬的时候,倒是让誉阴欢有些惊愕了。

她没想过誉风成亲的日子会这么快,不过是在湛戈成亲的一个月后。

“堂主,誉公子成亲,堂主可是要参与。”

青藤结果誉阴欢递给她的请柬。

誉阴欢最近极少说话,此刻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个头,最后才轻声吐出一个字,“去。”

话说见却是走到药柜上,从顶端拿出一包药布,摊开。

里面放着整整八十一根不同粗细的金分银针,誉阴欢将它们一根一根的取出,然后放在火上灼烧,眸光中显然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看的青藤心惊肉跳。

“堂主,这金分银针你许久也不曾动用了,今日为何拿了出来?”

“青藤,准备药人让我练练手,许久未曾动过这金分银针,我怕它到时候没有救人反而害了人。”

誉阴欢淡淡的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情绪。

青藤吩咐下去后,疑惑道,“堂主这是要救谁。”

最近血楼并无重要人物身体有恙。

誉阴欢只是稍稍的勾了勾唇角,浅笑道:“没什么,堂哥要成亲了,那么堂妹总要送礼物吧。”

*此时神医谷内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誉风的婚礼,而誉风临风而立,远远看去竟有一股仙人之姿,而他站在他曾带着卷里所站的山间上看着神医谷药圃。

风景在他眼里尤其是好,可是自从那一次之后,总觉得一个人看有些落寞。

“誉风哥哥,誉风哥哥。”

江欺雪的娇笑声从身后传来,誉风转过身,见江欺雪手中摘了一大把紫鹃花,一身粉裙飞舞的如粉蝶一般直直的朝着他奔来,而江欺雪身后跟着跑的则丫鬟芍药。

距离着誉风还有些远的距离,那笑的太过明媚单纯的模样与她丝毫不差,让誉风有些晃神,就在那一刹那,耳边立刻就传来噗通一声。

江欺雪被缠绕的树根一不小心绊倒在地,彻底摔了个灰头土脸。

紫鹃花洋洋洒洒飘飞大片,江欺雪撑着手臂极为委屈的看着被自己压碎的花枝,又看了看誉风,终究还是觉得委屈至极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动作若是小孩做出就是天真烂漫,率性而为。

可是江欺雪已经不小了,她二十有七了,身上原本气质清冷又沉淀着清韵,此刻如同孩童一样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当真是,有些可笑。

誉风却是无奈的笑了笑,缓步上前将江欺雪牵了起来,温柔道:“花没了誉风哥哥再为你去摘,别哭,哭没有笑着好看。”

那眉眼如玉,温润的让人忍不住沉溺,芍药也是看的醉了。

最后誉风却是牵起江欺雪,将她的手递给了芍药,“让芍药姐姐带你去换身衣服,这身衣裙可是你最喜欢的,现在可脏了。”

誉风有耐心,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有耐心。

芍药压下了心头的不满,朝着江欺雪道:“江姑娘,跟芍药走吧。”

伸手就要牵过江欺雪,她心头别扭,明明江欺雪比她还大上不少,可是此刻江欺雪失了心智,却是要叫她姐姐。

江欺雪本来就是抽噎着,因为誉风牵她而顿住。

此刻听到自己要换下这身衣服,顿时就不乐意了,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缠着誉风的手臂,“我不嘛,这是最后一身粉色的,才换上。”

誉风叹了口气,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摸着她的头道,“不是最后一身的,我前些日子让人缝制新的今日送来了,你现在回去看可以换上新衣服,本想晚上给你个惊喜的,却没想到你现在就要看到了。”

听到有新衣服,江欺雪的眼眸中顿时就放了光,刚才还梨花带雨,现在就依然是晴天朗日,笑着拉过芍药道,“芍药姐姐,咱们走吧走吧。”

芍药身子娇小,比江欺雪还矮一个头,脸嫩生生的,年纪不过十五六,才进神医谷不久。

江欺雪美则美,可是,青丝间的白发为她长了不少岁数,但此刻的她偏偏还喜欢穿粉衣,于是显得尤其不伦不类。

“那江姑娘跟我来。”

芍药看了看誉风,又福了个身子,“公子,芍药下去了。”

誉风这才点点头。

在江欺雪的背影后看着撒落一地的紫鹃花,也跟着下了山头,看见生姜和香樟在山下候着他。

“公子下来了,这是准备往哪儿呢?”

香樟的话语也没了往日的欢脱,只是看着誉风未停下的脚步问道。

“去摘紫鹃花,她刚才摘了一把紫鹃,结果摔倒了全部压坏了。”

誉风温温的解释,朝着紫鹃花而去。

香樟当然知道这个她说的时候,跟在身后却是眉头紧皱。

“公子,您真的要娶江姑娘吗?”

话语有些委屈,却是没有停顿,“香樟看的出来公子喜欢的是卷里姑娘,江姑娘的性子高傲,不得公子心意,如今江姑娘失了心智多了卷里姑娘三分天真自在,可是在常人看来江姑娘就是个不正常的,堂堂神医谷少主怎可取个不全之人。”

誉风只是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停下,待到了紫鹃花林前仔细的为江欺雪折起的紫鹃花。

折到了一半,也只是勾动了唇角,浅笑道:“你家公子脾气向来都好,只是情事上挑剔罢了,本来你家公子也想着若是遇不上如意的人,取了欺雪也就算了,如今遇上了却是求而不得了,如今欺雪失了神智,说出来也是笑话。”

停下了动作,扭过头看着香樟和生姜,语气有些自嘲道:“你家公子竟然会有些庆幸。”

庆幸江欺雪和卷里现在有了那么三分神似,那三分至性情,天真烂漫。

尤其是那笑,让誉风几次三番的想到了卷里,他记得她成亲时望着湛戈的模样就是这般,笑的乐呵,带着一股傻气,却让人移不开眼线。

江欺雪是不爱笑的,就算笑,那也是极近礼貌,保持着她的高傲形象,笑的极浅,虽然有着自己的风韵,但是在人看来就是有一股不可高攀的气势,恍惚在她的面前,所有的人都低了她一等。

而这,大概就是誉风始终无法对江欺雪动心的原因。

“可是公子在大家的心中宛若天人一般,如今,虽然谷内的人都没有说,可是心里却都为此不满意,江姑娘失了神智,公子可以永远照顾她,我们也不会嫌弃。

可是公子为什么非要委屈自己一生,去娶了江姑娘呢?”

香樟一向有话就说,此刻她更是代表了大家的心声。

“况且江姑娘现在已经如此,若是以后生了小公子,那会不会...不会!”

没等香樟说完,誉风回的笃定。

香樟望去,却见誉风眉间虽然带笑,眼眸中却是一片哀伤之意,手中动作继续,采了一大把紫鹃花,感受到了香樟的视线后扭过了头,笑的温然如玉,像是在安抚香樟一般。

“何必要委屈一个正常姑娘跟着我一生,一辈子都得不到寻常夫妻所能得到的情感呢,你家公子我是个善人,能委屈自己,就不会委屈别人。”

这话誉风却是说的极为认真,卷里嫁给湛戈,她会很幸福,既然如此他委屈一点又何妨。

收拢了花枝,朝着江欺雪的院子而去。

江欺雪换完衣衫出来,正好看见手捧着大把紫鹃花的誉风出来,立马就跳了起来,给了誉风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欺雪最喜欢誉风哥哥了。”

手已经不客气的结果誉风手中的紫鹃花,补了一句道,“比喜欢爹爹还喜欢。”

誉风摸了摸江欺雪头,“既然如此,那欺雪见不到爹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江欺雪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看了看誉风又看了看紫鹃花,笑着点头,“是。”

这一幕看的周围人心疼又难受。

江衾已经死了,江欺雪一辈子也找不到江衾了,她的神智停留在了七岁,还将江衾视为她的至亲至爱之时,没回誉风说江衾来不了时她就要闹上一闹,将神医谷的人折腾小半晌。

如今誉风却是逐渐代替着江衾的地位,说是誉风娶个夫人,其实是娶了个女儿。

如果誉风真的要宴请宾客,神医谷的人怕是也会不乐意,堂堂神医谷少主,江湖呼声极高,却是娶了脑子有问题的江欺雪,一定会被嘲笑。

当年江欺雪正常时誉风不愿娶,若是当时娶了哪里还有那么多事。

而只有他们明白,誉风是为什么。

神医谷的每一个人都是誉风的家人,他不曾想过隐瞒,家人就应当一起分担悲欢喜乐。

但是看着此刻神情高兴天真如孩童的江欺雪,他倒觉得也许现在的江欺雪会更高兴,心中的愧疚少了那么几分。

*“阿湛,你说誉风大婚,咱们送什么好。”

卷里拖着下巴,眨巴着泛光的眼睛巴巴的看着捧着汤碗喝汤的湛戈。

美人在前,动作娇俏,言语温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秀色可餐。

湛戈一边思索,一边放下碗筷,随后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然后浅浅勾起,拉着卷里的另一只手就站了起来。

“我带你去藏阁看看。”

卷里眨了眨眼,脚步蹒跚直直扑在了湛戈的后背上。

湛戈却是停下,在卷里来不及反应之际,笑着弓下身子,两手极快的捞过纤细的腿部,卷里措手不及,怕往后仰去一个惊吓就抱住湛戈的脖子。

“啊...你干什么呢!”

卷里惊呼。

然而湛戈却是直接背着卷里向前,用脚蹬开了寝殿的门,接受着众人诧异的目光。

“不用跟着我们。”

湛戈开口,直至了曲青跟上他们的脚步。

曲青始终憋着脸,看着湛戈背着卷里离去的背影,他怎么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呢。

记忆中想了想,竟然是和老尊主和夫人有些相似。

总觉得这血楼的单身汉骚动着要下山,关系一定脱不开尊主和少夫人。

卷里先是惊慌,随后却是见湛戈直接背着她,一步一步,稳健的向着前,心下也是暗喜,不由得生出戏弄之意,侧过脑袋贴着湛戈的耳朵,吐气软绵道:“阿湛~”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只小爪子,轻轻挠着湛戈。

湛戈挑眉,笑道:“我原来看我爹背着我娘,都很开心,如今我试了一试,现在倒是不解了。”

卷里疑惑,“你不解什么?”

臀下的大手被猛力一抬,卷里整个人被重重的抛起,然后又落在湛戈的背上。

湛戈表情严肃认真的回答:“你说背上被这么重的人怎么着也是气喘如牛,怎么还能高兴的跟发了癫似的。”

其实湛戈背上能感受的力道极轻。

不过他就想看看卷里的反应。

他还记得,白水依特别喜欢湛天背着他,可是有一段时间白水依被湛天喂的那可以说是白白胖胖的,然后湛天在背白水依的时候说她重了,那白水依不乐意了。

每次让湛天背的时候,都是跳上他的脊背。

那时候湛戈还小,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好好走路不行吗!

非得背来背去,脚又没崴,还非得背来背去,湛天还笑的跟傻子似的,当时他看着湛天的眼神就犹如一只被人拖着耕地的牛,还耕的特别欢腾。

不过后来因为年纪大了,有一次湛天要背白水依,却是不小心闪了腰,然后湛天就再也没看过了。

如今背上背着轻飘飘的卷里,心头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大概是湛天和白水依不在了,他却开始怀念他们曾经有过的幸福。

耳边传来热气,湛戈侧过头,卷里极为认真的看着他道:“阿湛,你是不是腰有问题了,我只一副皮囊骨血,没有心肝脾肺肾,那对常人来说是可轻可轻了,你要是还觉得重一定是你的问题。”

这语气,严肃的像是在说世界上最真的真理。

湛戈竟然一时无言以对,而卷里却是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腰间,顿时酥痒感遍布全身,湛戈严重的觉得,他被调戏了!

“阿湛,不会是今儿个中午你闪着腰了吧,放我下来吧,下一次咱们轻些,你要是不行咱们就早点结束,其实我没...咦!

阿湛你怎么停下了,不是说带我去藏阁吗。”

卷里顿了声。

前面盘旋的石梯,石梯环山饶,通往藏阁的路是这血山的最高阁,所以并无人守。

卷里还想开口,湛戈又是继续,绕着环山石梯快步上前,直至山壁后才放下了卷里。

卷里几步上前,看着山壁前就有一道石门,想来就是藏阁了,湛戈始终未说话,卷里也没注意,看着石门紧闭的藏洞上方有一枚圆孔,应该是开启藏阁的机关,高兴的回过头,却是一脸惊愕。

湛戈给了卷里一个裸露的背脊,上衣落到腰下,刚好被腰带系在了胯间。

露出曲线结实的脊背,和微微凹出的臀线,这诱人风光却是让卷里霎时怔住。

“夫人,你不是说为夫闪着腰了吗。”

声音带着诱惑,“你帮为夫看看可好。”

湛戈是低谷了卷里对他所说的话的认真度。

卷里头脑摸不清二仗,这话语听起来似乎是玩笑,可是方才湛戈说她重,似乎又好像是似乎真的闪了腰,最终还是半信半疑的弯腰摸上湛戈的腰间和尾椎骨仔细检查,软滑的小手移动着,喃喃道,“好像没有问题啊。”

手腕被湛戈有力的抓住,却是湛戈回过头,低着头,语间带着调戏之意道:“我觉得要试试才知道有没有问题。”

卷里霎时红了脸,尴尬笑着后退左右看看,这里可是山间,是外面!

心中哪里还不明白,翻转极快的扬起了小脸,讨好改口道:“我的阿湛怎么会有问题,中午才试过,身强力壮力大如牛,一定是因为我太重了。”

湛戈挑眉,身强力壮?

力大如牛?

他怎么感觉他成了山野莽夫了。

想起卷里左右望了望,顿时了然,卷里这是不愿意在外面了。

伸手一捞,袖子穿进衣衫内,不顾未整理好的衣襟袒着结实的胸膛,捞过卷里的肩膀,手中拿出一枚圆玉扣放在那凹处,然后摁住转动,藏阁的门才开启,拥着卷里进去。

卷里是松了一口气,进了藏阁才发现,所有东西都已经堆积成厚灰,在宝贵的东西此刻看起来都犹如杂物。

藏阁十年未有人进自然也是十年未曾有人打扫,卷里刚想开口询问,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轰隆一声,石门再关,卷里心里陡然一沉。

“咱们现在可以试试了?”

湛戈的声音从卷里身后幽幽的传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曲青看着俩人干净的去,然后一身衣衫灰溜溜的回来,头发上也是灰尘铺满,刚才走的时候还是衣衫整洁,回来的时候如同乞讨过一般。

真是,令人费解。


天机殿的大殿之上,景星拿着桃木,地上放着小型的七奎阵,此刻一木已经倒塌,卷素得意的立在一旁。

“我说了我是天才吧,你教着教着,指不定有一天你就叫我师傅了呢。”

这是他缠着景星的第三天,伸了伸懒腰,开始的时候景星还嫌他吵,到底还是没能抵的住他的死皮赖脸,熟了之后呱噪起来跟他不分上下。

血楼没有人会阵法,只有她一个人,为了不停的加强血楼的阵中阵,她自是一天到晚都待在自己的天机殿,现在卷素来了给天机殿增添了一点人气,形式吧景星这十几年来没有说的话都一咕噜的用到卷素身上去。

“景星,咱们出去逛逛吧。”

卷素皱眉说道,这一天到晚研究阵法,当真是,无趣得很,想他素手怎么可能真的一天到晚在这里。

景星正专注的看着刚被卷素破掉的七奎阵,听到卷素的话,就忍不住皱眉:“逛什么逛,你不是要跟我学布阵吗?

那得沉下心思慢慢来,这才几天,你就觉得无聊了,像你这样过个三年五载也学不成啥,破一个小小的七奎阵也花了三天,没用。”

卷素无奈了,他的性子当真是静不下来,想了想,还是得出去看看。

“我来了三天了,也不知道我妹妹如何,我去看看。”

话刚说完没等景星说话就一溜烟的跑了。

问了婢女卷里住在何处,便寻着了上玄殿。

血楼的人都是尊卑分明,都不曾私下讨论主子的事,所以卷素也不知道卷里和湛戈发生了什么。

卷素来到上玄殿的时候,就看见卷里坐在案几前,两眼无神,盯着前方发呆。

“你在想什么呢?”

卷素伸手在卷里的面前晃了晃,卷里这才回过神,笑道:“哥,你来了。”

血山久无客人,青琪想了想,还是互动端了碟儿电心上来。

卷里的面色有些难看,笑的颇为僵硬,“我都忘了问你,在血山住的好不好。”

卷素招摇的在卷里面前一坐,“还好,就是景星那丫头简直无药可救了,照她这样,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言语惋惜,却是眼带笑意。

卷里这才想起来,连忙起身,为卷素泡了壶茶。

径直烧了水,倒在茶杯里,然后想起来茶叶还未放进去,又连忙撒了两小撮茶叶进去。

放在案几前,“喝杯茶吧。”

卷素这才觉得不对劲,有这么泡茶的步骤吗?

顿时严肃起来,茶也没有喝,就这么看着卷里,又看见卷里眼神木然,显然是开始神游发愣,眉间说不出的结郁。

“卷里!”

大吼一声,卷里这才回过神,茫然看着卷素,眼睛湿漉像是小麋鹿,看的卷素又心疼又怜惜。

卷里以为没水了,又想要拿起水壶再掺,卷素直接抢过水壶。

“大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怎么回事?”

卷素皱眉。

卷里看着被卷素抢走的茶壶很久,还是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你这个样子告诉我没事,我都不信。”

卷里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眉间的结郁之色却是尤为明显,卷素可心疼可心疼了,谁舍得让这么个美人难过呢,要是他,肯定做不出来。

不过一想也知道,她无父无母,除了湛戈,还能有谁让她难过。

“你若是当我是哥哥,那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告诉哥哥。”

卷素低着头直直的看着卷里的眼眶,她却是更加黯然。

问题不是不能解决,只是,她没有办法说出口罢了。

“有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可是你在这里伤心难过事情也不会解决。”

其实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懂,只是就事论事。

卷里抿了抿唇,还是犹豫开口,没有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寥寥说了几个字,“有一些事情,我瞒了他,有一些事情,他骗了我,所以现在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怎么解释。”

卷素到底酌了口茶水,龇牙道:“妹子,男女之间的事,不谈情我还能懂,谈情的话我也不知道。”

放下茶水捧起卷里的脸,“可是哥哥看得出你很喜欢湛戈,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因为一点事情而就此谁也不低头,一直这样,你只会更难过,不管是你还是湛戈,总要有一个先低头不是吗?”

卷素说了这话,卷里赫然惊醒。

她在这里纠结什么呢,根本什么都起不了作用,因为确确实实,她的事情比较严重,她也骗了湛戈不是吗,她没办法说出云天的存在,也无从解释自己的身份,可是,没有什么比她此刻什么都不做放任俩人之间的误会不管更糟糕了。

嘴唇勾了勾,那双闪着光亮的眸子终于回了神,心中几番思虑,最后抬起手看了看手背,血够了。

还有三天就是月圆,这一次药浴,如果她能跟他换血,救他一命,到时候她再说出真相,他是不是更能够接受。

可是伺候他药浴,上一次是阴姬来叫她,是不是也要跟阴姬说一声。

怕是此刻湛戈不是很想见到她,她去找阴姬吧。

想着就立马起身,膝盖不经意撞在了案几上,引得她低嘶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倒下,卷素以极快的速度伸手一拉,将她拉住。

“小心点。”

卷里松开他的手往后跳了跳,“没事,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低了头看了看,随即抬起头,看着卷素,朝着他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的灿若阳光道,“哥,谢谢你,我去解释清楚。”

说完就往门外跑去,那速度,跟兔子似的。

卷素看着那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笑了笑,还是有些活力的好,他能帮上忙就好。

卷里出了上玄殿就要朝着阴虚殿的方向奔去。

青琪还未反应过来,青黎连忙跟了上去。

“玄姬,这是要去哪儿?”

青黎开口。

“我去阴虚殿找阴姬。”

卷里一边朝前,一边说道。

青黎想了想,还是道,“可是此刻阴姬不在阴虚殿。”

卷里停下,回过头,“那她在哪儿?”

“一般是在生死堂试药。”

“那你带我去生死堂。”

“是。”

卷里跟在青黎身后朝着生死堂而去,卷素还在殿内用着点心,青琪留下来守着上玄殿。

她前脚离开上玄殿,后脚湛戈就带着曲青来到了上玄殿。


湛戈是带着魅姬回了魅姬的娆情殿,神色却是晦暗不明的看着魅姬。

“尊主,您若是忘不了新妹妹,又何苦还要来魅姬这里呢,作出这副样子,当真是吓坏魅姬了。”

语调轻佻,像是的怒嗔却带着一股魅惑之意,眼角上挑,瞬间带出一股别样风情,让湛戈闭上了眼。

魅姬的媚术当真是天下无双,在伺候男人这一方面,相比其他几个姬妾,他在魅姬这里确实称得上是享受,若说男人骨子里不好色的,那是没有。

可是这闭上眼睛,就想到了那张莹白的小脸,美眸闪动泪光欲泣却硬生生咽下的模样,这心里怎么就不舒服。

扭动着窈窕的身段,极为熟络的轻轻舔舐湛戈的耳垂。

看着他露出舒适的神情后,那双纤细的手也随之往下握住腰带,将之缓缓抽落,露出雪白的胸膛。

她魅姬,要媚的就是这天下最完美的男人。

软榻之上,男子闭上眸子任由身上的女子随意扭动,但却在女子即将进入时,睁开了眼眸,眸中清明不带一丝情绪,冷冷开口:“用嘴。”

大大敞开的身段霎时僵硬,但立马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笑道:“是。”

应的极为妖娆,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狠辣,但身子到底是退的不甘心。

“下次若是多事,那么你的舌头也不必要了。”

湛戈哪里不知道魅姬是故意的,不过,若是魅姬不来,他不介意将错就错。

那张脸,和另一张,或许一样或许不一样。

那一个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而现在,却来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心有不甘,因为没有得到,所以想要得到一次,也许得到了那份不甘就没有了。

魅姬低下头,湛戈看不见的表情下,却是千变万化。

上一次她输给了江欺雪,她忍了,毕竟湛戈喜欢她在前,可是这一次来了一个不是江欺雪的人,不过长了那一张脸,居然也让湛戈看重,她有什么好的。

结束之后,魅姬笑了,贴在湛戈的胸膛之上,指腹在胸前来回摩挲,声音带着蛊惑道:“尊主,我方才来找你之前先去找过阴姬妹妹,阴姬妹妹让我问你,大后天就是十五了,尊主您可想好用哪一味药。”

“最后那一味药玄姬妹妹说了,她就是做了一个梦,然后就醒了。”

魅姬出口,眼神中带着一些复杂之色,愿这梦真如她所说,是她此生最不愿意见的梦。

湛戈皱眉,骤然响起卷里脆弱的躺在床上,周身蔓延着的那股绝望与悲哀的氛围。

不过他不会用的。

“还是用原来的吧。”

说罢直起身子,魅姬也随之下了榻。

他还要去魈尸谷,看看那些各派掌门,折磨够了就丢他们回去养养伤,等下一次他们想要来攻打血山时,再抓来玩玩。

就像抓小狗一样。

看到湛戈离开,魅姬冷冷一笑,这一次她就再赌一把,她不信江欺雪带给他的痛能让他忽略俩人一模一样的脸。

想到此也是整理衣衫,步履款款的去了阴虚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