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小说 玄幻奇幻 沈绰沈碧池的小说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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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千阙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绰沈碧池的玄幻奇幻小说《沈绰沈碧池的小说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然而,沈绰哪里知道白凤宸会这么多怪癖?只因这支舞是前世里墨重雪的最爱,她后来许多年,每每独自起舞,都全情为之,只是为了不负心中神明的再造之恩。于是,她扬起脸来,坦然答道:“回主上,此舞名唤‘天仙舞’。”余青檀:“……”名字都一样!这世上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在主上面前如此作死!不敢看了,不管刚才睡了王爷的到底是不是你,总之你完了!果然,白凤宸通身气息唰地,一沉到底!震怒!胆敢窥探他是一回事。但是窥探他之后,还敢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炫耀,就是另一回事了!哗啦!他伸手扯断沈绰脖子上层层叠叠的璎珞,无数细碎的珠翠,璀璨缤纷,哗啦啦,在两人脚边洒了一地!那纤细雪白的脖颈上,赫然一只青紫的大手印,叫嚣地昭然示众!白凤宸的手,力道恰到好处的攥...

章节试读


然而,沈绰哪里知道白凤宸会这么多怪癖?

只因这支舞是前世里墨重雪的最爱,她后来许多年,每每独自起舞,都全情为之,只是为了不负心中神明的再造之恩。

于是,她扬起脸来,坦然答道:“回主上,此舞名唤‘天仙舞’。”

余青檀:“……”

名字都一样!

这世上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在主上面前如此作死!

不敢看了,不管刚才睡了王爷的到底是不是你,总之你完了!

果然,白凤宸通身气息唰地,一沉到底!

震怒!

胆敢窥探他是一回事。

但是窥探他之后,还敢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炫耀,就是另一回事了!

哗啦!

他伸手扯断沈绰脖子上层层叠叠的璎珞,无数细碎的珠翠,璀璨缤纷,哗啦啦,在两人脚边洒了一地!

那纤细雪白的脖颈上,赫然一只青紫的大手印,叫嚣地昭然示众!

白凤宸的手,力道恰到好处的攥了沈绰的脖子,既能叫她动也不能动,却也一时半会死不了。

那白净修长的五指,刚好与那手印契合地严丝合缝。

果然这才是正主!

他像是刚刚抓住了只偷嘴的猫儿,还没想好怎么弄死,眼角微眯,将头轻轻一偏,“南皇,你说今晚的事儿,到底哪个该对孤负责?”

“这……”南月笙浑身发抖,不知道是被沈家的人气得,还是被白凤宸吓得。

现在天下第一摄政要找他们沈家的女人负责了!

这……,到底要怎么负责?

国师沈若行也只能匍匐在地,明哲保身,见机行事,不敢多言半句。

殿内,死一样的寂静。

沈绰被迫仰着脸,踮着脚尖,被那只大手硬生生拎直了身子,只能死死盯着白凤宸,体内悲愤的气血翻腾。

他毁了她两辈子,如今还要这样当众揭穿她,羞辱她!

她一定要让他尝尝永世不得安宁是什么滋味!

她要记住这张脸,早晚有一天,要将他脸上的肉咬下来吃了!

她要用钝刀,将他一点一点阉……

那些恨毒了的话,还没在脑子里走完,便是一口气上不来,两眼发黑,整个人就软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劲儿用大了?

掐死了?

小脖子捏断了?

摄政王真的当着整个南诏国的面,把一个自己刚刚强行宠幸过的正经官家小姐给活活掐死了?

如此行径,简直禽.兽不如!

白凤宸也是意外,手指放开,沈绰软软的人,就跌进怀里。

若是换了平时,他本该退后一步,免得脏了衣襟,这次,却鬼使神差,僵着手臂,将人给接住了。

余青檀慌忙上前,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活着。”

说罢生怕主子在气头上,再补一刀,赶紧劝着,“您千万息怒。”

白凤宸怀里还倚着个人,扭脸瞪他,咬牙切齿,“孤没有!是她自己……”

完了,说不清了。

他索性将人打横抱起,“今晚所有相关人等,三日后全部带回不夜京,审!”

满殿:……

九王爷亲自抱走的,这得是多大的恩宠?

——

噩梦。

沈绰梦见,自己已经死了,墨重雪抱着她的尸体,跪地仰天痛苦狂嚎,等到咆哮得再也没有力气,便弓着身子,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间,低声呜咽。

雪,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和她的尸体一同埋葬。

他的脸上,没有像以往那样戴着面具,银白的发,沾满了她的血,又被白雪染的更白。

可她却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想要安慰师父,告诉他,她现在很好,很快就会去找他,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听他的话,可那手一旦触到他的银发,就如碰到了水中泡影,一切都消散了。

如此反反复复,始终无济于事。

她只能痛苦地虚浮在他肩头,听着他心碎欲绝的声音,陪着他哭。

不知是梦得深了,还是等得久了。

她终于重又感受到他肩头的温暖,感受到他均匀沉稳的呼吸。

她便也慢慢安稳下来,渐渐睡得香甜。

他那样好,他是她的神明,给了她一切,也是她的一切……

沈绰再醒来时,望着头顶上眼熟的床帐便知,是回了自己在沈家的闺房。

这张从小用到大的千工拔步床,有三进三出,也是她娘留下的。

偌大的床,占了半间房,取材自一整株千年黄花梨,造价昂贵,超乎寻常人家的想象。

就算是宫里的娘娘,怕也是一辈子见都没见识过的。

可是在上辈子,昨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这床也被沈胭脂占了,当成嫁妆,带进宫去,时时炫耀。

后来,沈绰当了白帝洲国师,重返南诏,处置沈家一干人等,第一件事就是用铁链将沈胭脂绑在床上,以温火烧了三天三夜,烧得连人带床全都成了炭,再砸成灰!

她的东西,若是脏了,不如就彻底毁掉,图个干净。

可若是身子脏了呢?

沈绰两眼有些空茫,望着床顶,一动不动。

这世上,只有师父心疼她,从来不嫌弃她。

他教她如何保护自己,也教她如何杀人,如何复仇,更教她如何掌控人心。

他耐心陪着她,护着她,让她有勇气重新站起来,活下去。

去找师父!

沈绰两眼一亮。

“小薰,我饿了,吃饭。”

“哎!小姐醒了!我这就去!”小薰立刻在外面欣喜应了。

三进的拔步床,是个极其私密的小小闺房,除了里面一张床,掀开第一层帐子,两边便是两只小橱,放些小姐的私房物件。

而再掀开第二层帐子,便是小妆台,图的是用着方便。

等掀了第三层锦帐,才是外面的闺阁了。

沈绰坐在里面小妆台前,看着镜中残妆憔悴,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听着外面小薰忙碌摆布碗碟,“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都没事儿了,”小薰听起来,心情不错,还有点紧张,“大夫也连夜来瞧过,说您就是身子单薄,累过了头,又饿过了头,只要多吃点好吃的,补一补就好了。”

“哦……”沈绰对什么白凤宸,什么沈碧池后来如何了,根本不感兴趣,等顺好了头发,随便挽了挽,簪了根银钗,就穿着寝衣出来,见小桌上摆的,都是小时候爱吃的,便眼圈有些红。

她实在是饿坏了,一个人坐下,大口大口的吃,也不顾什么文雅,什么斯文。

前世这个时候,她已经如流浪狗一样,衣衫不整地一个人缩在荒郊野外,全身滚烫,病痛交加。

饥寒交迫之中,她听天由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死就死了,死也不回这个落井下石,将她往绝路上推的家!

那时候,是师父慈悲,像捡流浪猫一样将她捡回竹林小院,不嫌弃她脏,亲手替她治病,给了她再世为人的机会。

想到墨重雪,沈绰喉间哽咽,硬邦邦地如堵了一大块东西。

于是,就更加用力地吃,想将不争气的眼泪都随着饭菜咽下去。

房间里,有些氤氲的温热,还散着淡淡花香。

该是小薰知道她醒来后要沐浴,特意早早叫人烧了水,在浴斛里备着。

的确要洗一洗,将这一身的污秽,全部洗去,干干净净地去见他!

沈绰吃饱,便起身解衣,绕去屏风后,“小薰,我沐浴,你去帮我挑件素净的衣裳。”

“啊,啊?可是小姐……”小薰想拦着,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绰拉开腰间衣带,褪.去寝衣,随手丢了,只剩了里面的杏红诃子,接着低头去解裤带。

“沈绰,你确定?”浴斛里,忽然传出男人的声音。

啊——!!!

沈绰的手,吓得一抖,炸了毛的惊声尖叫。


她抬头间,眼睛也红了,脸也花了,整个人哭得乱七八糟,瞪大眼睛,眨了眨,“你讲?你看过?”

白凤宸只是随便说说,却没想到真的管用,这样就可以不哭了。

他揉了揉眉心,“呵呵,是啊,只要你不哭,孤不但看过,孤还会背。呵呵呵……”

于是,整个王府都很快知道了一件事,摄政王这会儿在大园子的湖边亭子里,给南诏来的沈天妩讲故事呢。

而且,还怕沈家小姐冷着,还将随身的轻裘给她披了。

“堕龙,太古堕神,鳞甲或黑或白,貌甚美,喜歌舞,性残暴……”白凤宸手中端着一杯热茶,只穿了粉贱粉贱的袍子,也不觉得冷,只望着前面一汪结了冰,又积了雪的镜湖。

《太古神荒志》里面所讲述的堕龙,是一种堕落神祗,通身生有白色或者黑色的鳞甲,看上去十分美丽,又极通音律,喜欢欣赏美妙的歌舞。

可是你若是以为它真的这样漂亮优雅,就大错特错了。

堕龙吃人,喜欢谁,就吃了谁,尤其喜欢美貌又擅歌舞的苍梧洲凰山之女,常常掠而食之。

太古神荒时代的凰山之女,身负供奉天火的使命,是人间通神的唯一方式。

结果,因为堕龙的缘故,凰山之女几近死绝,人,眼看就要失去上天的途径。

于是,当时的第一任苍梧帝君愤然而起,联合天下一切力量,经过几百年的大战,终于将堕龙驱逐到了修罗洲那种恶鬼蛮荒之地,从此保住了残存的天火。

白凤宸讲到这里,就不想再说了,转头见沈绰听得出神,笑着道:“讲完了。”

沈绰茫然眨眨眼,“完了?那堕龙去了修罗洲后如何了?墨重渊又是谁?”

为什么他与师父的名字只差一个字?

他们之间是什么联系?

白凤宸的目光重新挪回到湖面上,似乎有一瞬间的无处安放,“墨重渊……,不知道。”

“……骗子!”沈绰轻轻嘀咕了一句,一阵失落,最后一线希望也没了,将肩头的狐裘紧了紧。

白凤宸看她缩在轻裘里可怜巴巴的样子,只露了颗脑袋,头顶上还顶着两只团子,就听见自己的牙,咯吱一声。

你为什么想知道墨重渊是谁?

——

白凤宸回到书房时,余青檀带着柳残阳等一众已经乐颠颠候着了。

他们今天成功截获企图逃跑的小奶猫,本就是大功一件。

而主上又成功将哭成一团的奶猫哄得乖乖的,实在是可喜可贺,普天同庆。

于是这一伙子人,就站成一排,等着论功行赏,就算没有物质奖励,夸上一句,也能嘚瑟半年。

谁知,白凤宸回来时,一进门,就两脚自带杀气,进屋上座时,途经一只半人高的琉璃瓶,冷不防猛地挥袖一掌。

砰地一声巨响,银发与衣袍乍起,那大琉璃瓶子,轰然炸开!

满屋子人当下惊得毛都竖起来了,却没人敢叫唤一声,齐刷刷跪了一地,也不管膝盖下面有没有琉璃碴子。

“主上息怒!”

白凤宸回身,那双眸子赫然血红,嗓音全然不似平常,“堕龙之书,为何屡禁不绝!!!”

下面每个人都不自觉将身子伏得更低,谁都不敢吭气,生怕被那猩红的目光逮到,就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外面有人来报,“主上,有个秦先生,说是您的客人,在外面候着。”

白凤宸血红的眸子,这才强压下震怒,渐渐收敛猩芒,“传。”

之后,俯视下面众人,“三日之内,所有妄议堕龙者,全部坑杀,再被孤发现,有人胆敢肆意编排,尔等提头来见,全滚!”

柳残阳等一连串本是高高兴兴来邀功请赏的,这会儿吓得屁滚尿流,抱头就跑。

余青檀也混在人群里往外溜。

“青檀,留下伺候。”身后高处,白凤宸拉长了一声。

余青檀无奈,只好停了脚步,闭了闭眼,一狠心,转头微笑,“是,主上。”

没办法,谁让他命好……

……

进来的秦先生,名唤秦柯,是个清雅的中年男子,见了白凤宸,只是施礼,并不跪拜。

白凤宸就算心情不好,对他倒也还客气。

三人进了书房后面的内室,白凤宸便掀了衣袖,让秦柯诊脉。

余青檀就侍立在一旁陪着。

过了良久,秦柯神色有些复杂,收了手,抬起头道:“主上如今化境初成,本是可喜可贺,但是……,因是强行突破,终究有所损伤,还当稍加克制,今后当避免再动真怒。”

余青檀就是心里一舒,总算有人帮他们这些下面累死累活,操碎了心的人说句话了。

白凤宸放下衣袖,顺带瞪了余青檀一眼,“秦先生可有什么修复的法子?”

秦柯摸了摸唇角稀疏的胡须,沉吟了一下,“这个……,在下还不确定,要斗胆请主上去了衣衫一验。”

白凤宸没动。

余青檀立刻识相,帮自家主子问,“秦先生要验哪里?”

“呃……,”秦柯也有些艰难,“尾椎。”

白凤宸又听见自己的牙咯吱一响,“……”


沈绰不可置信地用力眨了眨眼,她仿佛恍然惊觉了一个令人寒彻骨髓的恐怖秘密。

前世里,如果她名节被毁后,没有及时离家出走,而是留在了沈家委曲求全,后来的结果会是什么?

她的血,最后会变成什么?

长生丹!!!

前世里,她主宰了一切,只将处置南诏一众的事全权交给南明御,自己并未亲自过问。也从来没细想过,这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恐怖的秘密!

娘亲她是怎么死的?

娘亲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绰不知不觉间,脊背上已经沁出一层冰凉的冷汗。

她攥着旧钗的手,止不住的剧烈颤抖。

幼时记忆中,温氏那温柔的声音,犹在耳畔。

“裳儿啊,裳儿,裳儿跟娘亲生得一模一样!”

沈绰的眸光,深深一凛!

一定要回南诏!

把一切查得水落石出!

她正心底杀机陡生,忽地发觉身后有人,猛地回头,就见陈宝宝正无限惊恐地看着她,和她手里的旧钗。

“内个,我……,我其实就是想来问问,今天还要去采买,你既然告假休息,要不要一起去透透风。”

“去!”沈绰想都没想。

只要有机会,就要走!

……

然而,这次逃跑,好像更难。

白凤宸的凤杀指挥使,风涟澈,就是胸.前绣了只鸡翅的那位,今天亲自抱着刀跟着。

沈绰走,他走。沈绰停,他停。

她去茅房,他也跟进去,之后,背过身去,将手中长刀嗡地扎在地上,吓得满茅厕的娘们提着裤子跑。

总之,全方位无死角盯着,简直无耻至极!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绰怀心里暗骂。

直到日头偏西,东西都买齐了,陈宝宝像只小鸟一样,一上车就叽叽喳喳,将今日的见闻如数家珍,又念叨一遍。

沈绰就坐在她对面,陪着打哈哈,顺便余光盯着坐在两人中央的风涟澈。

风涟澈,抱着刀,闭着眼,坐得笔直,如一尊假人。

马车径直驶回摄政王府。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可是,就在沈绰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风涟澈当下睁眼,目放精光,拔刀出鞘!

嗡——!

又是一阵轰鸣!

一把巨斧,悍然将马车劈开,正砍在风涟澈的长刀之上!

马车的车厢,被裂成两半,陈宝宝抱着脑袋一声尖叫,满车采买的货物,稀里哗啦,洒了满街!

车厢外,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喋喋怪笑,脚下踩着已经被切成两半的车夫尸体,“指挥使大人,好久不见,老子一来就见你陪小娘子逛街啊!”

风涟澈也不语,手中刀光乍起,轰地将压制下来的巨斧挡开,转眼间反客为主,刀法凌厉,招招取人性命,硬生生将那大汉逼退十多丈!

当街激战!

打得路人尖叫着四下奔逃!

沈绰瞅着时机,拉着陈宝宝跳下破车,寻了个巷口,将她塞了进去,之后,抱住,在她胖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宝宝,我要走了,你在这里躲着,不要出去,免得被伤及,等他们打完,王府的人,自会来找你。”

“啊?你去哪儿?”陈宝宝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知道太多对你不好,以后有缘分,我们再见!”沈绰又掐了她脸蛋一下,之后掉头,向巷子深处奔去,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


“还愣着做什么?孤口渴!”

白凤宸就像根本没发现沈绰在盯着他愣神,语气特别重,仿佛在前面街上杀人没杀够,今天她这儿的茶要是不好喝,就立刻斩了她沈家满门。

沈绰吩咐小薰去烧水备茶,自己在后面小碎步,谨慎跟上。

余青檀就慢了脚步,远远跟在两人后面,双手揣在袖中,笑吟吟看着。

“能上树了,该是身子大好了?”

白凤宸问得颇为体恤,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昨日单骑“奇袭”了他的梦华院,又专门来展示这一身鹤氅给她看。

沈绰跟在他身后半步,翻了个白眼,“主上神勇,一时半会儿是好不到哪儿去了。”

“……”小嘴儿倒是刁得很!

白凤宸扭头看沈绰,目光里忽而划过一抹意外。

他第一次见她,是浓妆艳抹,心机重重。

第二次见她,是一身假小子模样,偷偷摸摸。

而今日第三次,她毫无防备,只是梳了两只十三四岁少女家常的抓髻,如头上顶了两只包子,又簪了圈清晨沾着露水的细碎小花,脖子上的手印子已经淡了许多,身上穿了艳紫的衫,明黄的裙,一身软软糯糯,刚从树上被他打下来,丢在地上,屁.股还疼着呢。

原来她还这么小,脸还没长开,个子也不到他肩膀。

他从来不细看女人,世间美人就如同王府中的琳琅金玉,眼底下过了无数,再美也是寻常。

可面前这个未施粉黛的小东西,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那表面被迫乖顺,暗里波诡云谲的小表情,居然对他不但不服,甚至还在鄙视。

花朝节那晚,他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其实并不太记得,只是凭着求生本能,想要将一切靠近自己的全部灭绝,杀光!

此时看到这小女子,当时满怀温香软玉,苦苦挣扎的记忆,就忽然就被唤醒了。

身体诚实!

白凤宸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立刻收回目光,仰头望天。

“想必这几日的消息,你都在那株大梅子树上了如指掌了?”

沈绰并未察觉到自己被人看在眼中,这条命已经从死到活走了一遭,只觉得他的声音现在岂止是“欲”,简直是荡漾!

“主上想问什么?”

她又萌生了关于那个钝刀的想法,一刀一刀一刀,把这个禽兽慢慢地,先阉后杀,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问你对那晚的事,知道多少。”

“女人后宅的算计,入不得主上的眼。”

白凤宸进了闺阁,大方在桌边坐下,“既是后宅算计,却敢在宫中行事,不知是谁给了她们这天大的胆子?”

这时,小薰端了热水进来,又退了出去。

沈绰就提壶沏茶,将当年服侍墨重雪那一套,轻车熟路地,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给了她们胆子的人,死都想不到,自己被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借花献佛,用我算计了主上,而主上洪福齐天,安然无恙,呵呵。”

之后,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两手十指尖尖,捧了茶盏,奉了过去。

她的指甲是颗颗莹润的卵形,淡淡的粉色,天生完美,根本无需蔻丹,袖间小女儿家淡淡的味道,像是清淡的花香,还有点甜腻的奶味,就若有似无地飘逸开来。

“此人倒是藏得深。那么依你之见,这只黄雀,可能会是谁?”

白凤宸垂眸瞅着眼前这盏茶,迟迟不接,就让她那么端着。

沈绰抿了抿唇,“越是不可能的,就越是可能。越是看起来弱小的,就越是包藏祸心。”

她暗指的,分明是此次逃过一劫的楚王南明御。

不管花朝节一事,南明御有没有参与其中,如果能趁白凤宸还活着,将那祸害早早处置了,必定是造福人间,师父一定会夸她机智。

谁知,白凤宸微微一笑,终于接过茶盏,余光瞥了眼她右手微屈的小指,“呵,你说的,可是自己?”

她那小指甲里,不知藏了些什么药粉,总之这茶,不能喝。

沈绰:“……”

白凤宸将茶盏径直撂在桌上,站起身来,“准你收拾一下,午时过后启程。”

“什么?主上,花朝节之事,您刚刚不是已经审过了?”

沈绰没料到白凤宸真的这么快就要走,她不想离梦华院那么远,也不想回不夜京那个曾经身死之处。

白凤宸扭头,有些莫名其妙,“你不随孤回不夜京,还想在哪儿?”

沈绰:“……!”

他又瞅了眼她那黄花梨的千工拔步床,“床也带上,回头自会有人来搬。”

沈绰抬头:“……?”

我娘留给我的床你都不放过!

白凤宸瞪她一眼,“孤睡过的,岂能流落在外!”

床睡过,人也睡过,一样都不能少,全部打包带走。

“……”

沈绰气得牙根子打颤,刚才就该将指甲里的化尸粉全塞他嘴里!


她的双臂平摊开,左右各被摆了三只小茶盏,又斟满了水,分别置于两臂的掌心,肘窝和肩头。

头顶的那只脚的脚心上,再摆一只。

之后,脑袋上,又被余青檀小心翼翼安置了个花瓶。

“主上听说您一字马练得好,就请您在这儿练给他看。”余青檀笑得慈爱。

“我扎废白凤宸心肝宝贝的手,他心疼了?”

沈绰心知肚明。

玉琳琅那种货色,若是都能入得了白凤宸的眼,这么多年,那院子里的女人,该是有一半要入了王府后院。

可现在,那货依然还在园子里弹琵琶,就说明一切只是她偶尔走了次狗.屎运,被白凤宸点拨了一下,就开始添枝加叶,异想天开。

但是,当时两人到底是什么情景,可就不好说了。

昨天白凤宸兽性大发,还想把她推倒在书案上呢。

结果,这话一说完,余青檀又艰难笑了笑,转身从托盘上拿了个花枝,末端系了艳红的丝带,生了稀疏的长刺,另一头则开了大朵艳红的花。

“后院花房里新开了朵美人笑,甚是稀罕,主上说,如果沈小姐罚站的时候话多,就请您先帮他保管着。”

说完,就笑容可掬地,把那支花枝,横着小心送进沈绰嘴里。

“咬好,花瓶、茶盏、还有这花,一样都不能掉,若是掉了一样,主上刚花心思给您搬来的千工拔步床,可能就没了。”

沈绰咬着花,一双杏眼瞪圆了,“……”

拿我娘的床威胁我!

白!凤!宸!

——

白凤宸虽是白帝洲的第一摄政,不夜京里真正的至尊,可却不知为何,从来不上朝,更不称帝。

于是,百官每日上朝象征性拜见过不到七岁的小皇帝后,就要带着折子来摄政王府拜见他这真皇帝。

所以,他这设在王府前院的书房,才是不夜京真正的朝廷。

前来奏议的官员,到了午时就陆续散了,经过沈绰身边时,也不敢多看,人人绕道。

沈绰的一字马,从早上站到日头当空,依然纹丝不动。

她闭眼,想象自己是棵树。

想着墨重雪。

想着他就站在她身边,负手而立,静静望着她,嘴角含笑。

白凤宸坐在书房深处,继续忙他的,偶尔抬头,一眼就能望见外面那个作精。

老老实实地金鸡独立,还挺有意思。

他也不由得,嘴角含笑。

如此直到太阳偏西,沈绰终于开始有些累了,晃了。

白凤宸的身影,才从里面缓缓踱出来。

书房前的庭院里,早就被余青檀打点过,回避得干干净净,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自己手上的伤还没好,就开始出手伤人?”

他看着她口中咬着花枝,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恶趣味,“若是累了,准你开口认错。”

那上面的丝带,是他命余青檀拿过来之前,突发奇想,亲手系上去的,现在看来,艳红的丝带,摇曳在唇红齿白的美人面旁边,真是别开生面。

沈绰瞪他一眼。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本座何错之有!

“不管别人说了什么,你先动手,就会将错处占尽。孤如此罚你,你有何不服?”白凤宸转到她身后,看她肩头有些微抖。

足足撑了四个时辰,这小东西体力和耐力都如此的好,为什么两次一碰就会晕倒?

莫不是他真的吓到她了?

可又转到沈绰正面,见她一双大眼睛,正气鼓鼓地,恨不得把他吃了,就是一笑。

白凤宸这次是真的觉得好笑,笑容里有几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没有任何别的什么威慑、恐吓之类的情绪,眉眼微微一弯,整齐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唇角向上牵起一个华丽的弧度,一瞬间,仿佛凛冬之中,满树的花都霎时开了。

斜阳将他银白的长发染成浅金色,他就像一尊神祗一样,立在她面前,笑着垂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