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班责骂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你个蠢猪！又偷懒是不是？”

结婚第二十年，丈夫投资失误欠下巨额债务。

我提出打工帮他还债，他听到后眼眶红红“媳妇，有你真好。”

后来在我做服务员被领班责骂时，

他搂着白月光在餐厅笑着看我出丑。

高三的儿子旷课和他们出去吃饭，他说“阿姨才是我想象中妈妈的样子。”

这时候我才明白，我不仅是妻子，是妈妈，我更该为自己活一次。

......

“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老公厉害多了？”

这个声音，和我老公陈建海的声音太像了，我擦桌子的手一顿。

在顾客同情的注视下，我一边加快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偷偷用余光在喧闹的人群里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一个高挑的中年男人搂着一个同样不怎么年轻的女人。

男人轻佻的言语惹得怀里的女人阵阵娇笑。

这是我从没见过的陈建海。

我像个偷窥狂一样紧紧盯着他们的动向，试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找到不是我丈夫的证据。

可是我失败了，那个男人就是我的丈夫陈建海。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你看错了吧，明明他今天早起还温柔的跟你说“老婆，有你真好。”

另一个小人愤怒的反击，不是他还能是谁？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还好意思出轨？

没等我理清头绪，胳膊突然一阵刺痛把我拉回了现实。

一大份蛋花汤全撒在了我身上。

“没长眼睛啊挡在路中间！”

“还不赶紧给客人道歉！”

顾客和领班的声音同时响起，比胳膊的烫伤更让我在意的是得罪了领班可能又会扣我的工资。

“对不起…”

没等我说完，领班满脸堆着笑的接过话头“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您今天的消费全由撞到您的服务员买单！”

意识到今晚注定白忙活一场，加上撞见老公出轨，我再也忍不住，泪水让眼前一片模糊。

不想当众出丑，我快步走向后厨。

“怎么，说你两句你还委屈上了？”

“还想不想干了？”

看着追来的领班盛气凌人的样子，我满腹憋屈如一摊汽油碰上了明火，全爆发了出来。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想现在的我一定滑稽极了。

“谁爱干谁干，我不伺候了！”

说着我把沾着蛋花汤的手套薅下来，一把甩在领班的身上，顺手抄起了旁边的菜刀“必须把今天的工资给我，要不就让大家一起评评理吧。”

她愣神了一瞬，不明白平时那么低眉顺眼好拿捏的人，怎么突然这么硬气了。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原来我是为了钱低头，现在我不需要了，何必再受她的气。

见我盯着她，她嘀咕着“疯了，真是疯了。”一边把手机掏出来给我转账。

“以前是我给你脸了。”

撂下一句话，我再也不想在这多待一分钟。

冷冽的风扑在脸上，我清醒了几分，胳膊上的疼痛愈发清晰。

刚才的发泄并没有缓解我的愤怒，脑海里全是我老公搂着别的女人的画面。

我不明白，平时里那么爱我的老公，怎么就出轨了呢？




“媳妇，我们回来了！”

“妈，昨天是我态度不好，我学习压力太大了你知道的。”

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了我的旁边“你俩今天怎么一起回来了？”

他们对视一眼，陈建海开口“楼下碰见了。”

楼下碰见会让他们身上有同一个女人的香水味吗？

我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那还挺巧的。”

陈升没有感受到我的情绪，他眼睛亮亮的看着我，神采飞扬的讲着学校里的事。

这样的陈升，是我好久没有见过的。

意识到我兴致缺缺，陈建海把话头接过来，摆摆手示意儿子别说了。

“媳妇，不说那个了，你看我新给你买的金戒指，喜欢吗？”

看着被捧到眼前的戒指，更确定了我的猜测。

是觉得对我愧疚了吗？

“现在咱们家这情况，你怎么还给我买首饰。”

陈建海面色一僵，似乎是被我拂了面子“一个戒指的钱还是有的。”

我只觉得讽刺、委屈与无力。

他身上的香水味在宣告着上个女人的主权，脑海里都是想象的他们像一家三口一样吃着大餐。

“可是我一天打三份零工，我低三下四......”我刚要挽起袖子给他看我胳膊上的烫伤。

“好了！”他迅速的打断我的话“不要我拿去退了。”

抬在半空的手臂红肿的明显，可陈建海的目光不曾停留一刻。

“妈，你怎么这样啊！”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饭盒进了厨房。

没人注意我的烫伤，也没人在意饭桌上一片狼藉的饭盒，更没人在乎我。

冰冷的水流过手心直达心底，刚才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只顾着输出自己的情绪，难道只要他们对我好那么一点，我都要感恩戴德的接受吗？

不，我不满意现在的一切，可我又该怎么做才能改变呢？

时针指向了十点，我思虑再三，还是如往常一样端着一杯牛奶走到了陈升的门口。

“爸，宋阿姨才是我想象中妈妈的样子。”

“你都不知道今天宋阿姨给我开家长会，我同学多羡慕！”

“她做的饭也比妈妈做的好吃一万倍！”

陈升雀跃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等你上了大学，不需要妈妈了，我就把宋阿姨娶回家。”

陈建海也在。

字字诛心。

我不明白，我费心费力的给孩子做饭，一天打三份工给丈夫还债，到头来我还是被人嫌弃的黄脸婆。

我为了孩子高考打算等过两个月再算账，陈建海也在等，等着不需要我了一脚把我踹开。

他们甚至堂而皇之的在家里说这种话。

气血翻涌，我一把推开了卧室门，不顾二人惊诧的目光，那杯牛奶就这样泼在了陈建海的脸上。

白色的液体流过他的脸颊，说不出的狼狈，一如那天晚上的我。

“陈建海，我们离婚吧。”

“不用等到陈升高考结束了。”

接着，我转过头看向陈升“以后我不是你妈妈了，你满意了吗？”

陈建海急忙过来就要拉我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急忙躲开，没让他碰到一毫。

他不自然的收回了手，眼神里又多了两分我会向他服软的坚定。

“你先冷静冷静，我们明天再谈。”

不愿意在家里再呆一分钟，我转身出了家门。

其实我知道他们口中的宋阿姨，她是陈建海大学时期的学妹。

那是在结婚后的第二个月，我在他钱包夹层里看到一张从借书证上裁下来的照片。

照片的背面写着宋晓留念，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人。

陈建海着急的拉着我的手，说那都是过去式了，缠着他把照片扔了，我才作罢。

谁能想到过了二十年，他们还能再次相遇。

直到坐在了酒店的床上，我还没在思绪中回过神来。

镜子里的我面色蜡黄，嘴唇干涸的爆了皮，跟面色红润的宋晓比，简直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

况且在家里荒废的这些年，我没有一分钱的收入，全靠我们共同创办的公司盈利。

说的不好听点，我跟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可我一直在心底欺骗自己，直到表面的平衡他也不愿意维持。

第二天早上，我被电话铃声吵醒“妈，你怎么还不回来给我收拾书包！我都要迟到了你知不知道？”

我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他又打过来又被我挂断，反复几次我终于不耐烦的接通“我不是你妈。”

没想到对面不是陈升，是一个女声“嫂子，我是李宝生的媳妇，你还记得我吗？”

李宝生，是陈建海的合作伙伴。

我本想直接挂断，可对面的女生哭的厉害，我想到了这几天接二连三掉的眼泪。

女人总是不容易的。

“有事吗？”

听见我的回应，她哭的更大声了“宝生跟你们借的那五千万投资失败了，求求你们别逼他太紧，我们一定会还的......”




我和陈建海结婚二十年了，他一直是我心里的完美丈夫。

我们志趣相投，性格也合适，双方家长介绍认识以后，我们很快步入了婚姻。

他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我们借钱创业，在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时，我怀孕了。

陈建海欣喜万分，让我在家安心养胎。

陈升出生后，我不顾全家人的反对请了月嫂照顾孩子，自己又回了公司上班。

没过两天，孩子就因为发烧进了医院。

陈建海怪我，说我一心只顾自己，忘了母亲的身份。

从那以后，我再没提过去公司，把孩子从幼儿园培养到现在的高三。

吹了一路的冷风，走到家门口时，我也有了些思路。

无论如何，我都得等陈升高考结束再算账。

还有两个月，为了孩子的未来，怎么我也得忍过这六十天。

打定了主意，我轻轻推开家门，儿子还在挑灯看书。

蹑手蹑脚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他，却还是招惹了一句责怪，

“妈！我上次都说了进门小点声！”

“对不起啊儿子，我轻点。”

说着我赶紧进了卧室，一夜无眠。

凌晨六点，我摁开手机，惨白的光芒让我有些刺眼。

陈建海一条消息都没给我发，平复好心情，我起来给陈升做早饭。

“大早上的又开始吵！”

为了减少声音，我已经把厨房的门关的严严实实，却还是把陈升吵醒了。

他从卧室走了出来，“砰”的一声把卫生间的门甩上了。

我把做好的早餐端到桌子上，急忙趁着这个时间去把陈升书桌上的课本收进了书包。

等他从厕所出来，看都没看早饭一眼，撂下一句“我先走了。”背上书包就出了家门。

看着丰盛的早饭，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我不仅是陈建海的好妻子，陈升的好母亲，还是一个合格的厨师和保姆。

每天陈升上学后，我先去买菜，回来就研究菜谱，陈升今年十七岁，已经长到一米八的个子了。

可他们好像总是在无视我的付出，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再大的事也没有高考重要，我在心里这么劝慰自己。

孩子学习压力大，我理解理解他，等高考结束再慢慢和他谈吧。

一口一口吃掉放冷了的饭菜，心里也酸胀的厉害。

许是昨天失眠，现在也有些头晕，我倒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都黑了，我看了眼时间，急忙起来做晚饭。

陈升吃不惯学校食堂的饭，我得把晚饭做好了送过去。

“陈升妈妈，下午陈升小姨来开完家长会他俩就一起走了。”

“他爸爸帮他请的假，晚上课都没来上，他爸爸没跟你说吗？”

我站在学校门口，心一截一截冷了下去。

我没有姐妹，陈升哪来的小姨？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心底升起，难道陈升也知道他爸爸出轨的事，甚至还让这个小三来帮他开了家长会。

突然地上落下一滴一滴的水渍，我摸了摸脸颊，原来不是我的眼泪，是下雨了。

短短两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有些麻木。

豆粒大的雨滴落的又急又密，我避无所避，只能在雨中奔跑。

不知道是饭盒盖子没扣紧还是在颠簸中松了，饭菜撒了一地。

我拎着满是污渍的饭盒，甚至来不及再回头看一眼。

到家冲了热水澡，陈建海父子俩就进了家门，两个人脸上堆着笑，一看就是度过了愉快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