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他承受这样的压力，主动提出要帮他纳新人。
赵时慕眼里的受伤和不敢置信一直在我脑海里反复。
于是后来任由他对淑妃宠爱，我也只是宽慰自己，这些都是我自找的。
可如今听到两人的谈话，才知道背后的弥天大谎。
“当初为了让你名正言顺的进宫，如今朕也能将这个嫡子之位留给你的孩子。”
“泱泱，朕的嫡子只能由你诞下。”
淑妃娇嗔道，“陛下说得这么好听，不还是让皇后怀孕了？要是再早些，您可就没有理由选妃了。”
赵时慕捏了捏她鼻子，被这样冒犯却没有丝毫不悦。
“是朕的错，即便怀上，她也不一定能够顺利生产。”
“泱泱便把心放回肚子里。”
亭子里赵时慕与淑妃的身影交叠，耳鬓厮磨。
而我只能死死捂住嘴巴，不让任何人听到我的哭声。
多么可笑，原来我的一切磨难，都是曾经说爱我的人带来的。
赵时慕手忙脚乱将珠钗从锦盒里拿出来。
“我替你簪上好不好？”
他满含期许看着我，泪眼朦胧，我竟觉得眼前的人陌生极了。
珠钗确实是我喜欢的样式，却是刚才让淑妃挑剩下的。
心里无端觉得嘲讽，这确实能算作“特意挑选”。
拦下他想替我带上珠花的手，赵时慕眼里划过一丝错愕。
毕竟我从来不曾忤逆他。
“只是见了这珠花欣喜，没想到陛下还记得妾的喜好。”
“让小桃放着吧，妾现在有孕，不宜满头珠翠。”
他像是幡然醒悟，连连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又皱眉道。
“颂春，说了我们之间不必在意那些虚礼。”
“我喜欢听你叫我名字。”
赵时慕在我面前，从来不自称“朕”，我唤他更多的也是直呼“时慕”。
从前我以为这样便是特殊的，后来却发现他能将这样的特殊肆意给任何人。
只有我揣着它当是天大的宝贝。
小桃适时将锦盒收走，暗中递了个眼神告退。
赵时慕将耳朵贴在我肚子上，没有看到这些眉眼官司。
他语气柔和，话语里带着浓浓的父爱。
“乖宝，在娘亲的肚子里好好的，别闹腾她。”
“等你出生，便
班子是赵时慕特意派人在江南寻的，因着淑妃爱听戏，京城的戏班子他都陪着听过了。
江家祖宅在江南，从商从政者皆有，捧出几个角儿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哥哥送来消息时，还以为时为我找来的。
我心里虽不解，但也满怀期待。
直到看见台上那眼熟的戏班子，才明白一切都是为了淑妃。
今日是她生辰，她穿得雍容华贵。
若不是没有用上那正红，让别人瞧见我与她，只会尊称她一声娘娘。
淑妃巧笑看向我，“听说姐姐也爱听戏，不如姐姐也点一出戏吧？”
高高再上的语气又像是施舍。
小桃脸气得浑圆，她也是知晓些内情的，想要开口维护，被我挡下。
“今日淑妃寿辰，一切以寿星的意愿来便好。”
接着有宫人高唱：“陛下驾到。”
我起身准备行礼迎接，却瞥见一道人影向我扑来，下意识往旁边躲去。
未料躲闪不及，还是被她撞倒跌坐下。
淑妃却是摔了个四仰八叉，赵时慕几步上前来把她扶起。
她伸出跌青的手臂，带着浓重的哭腔。
“妾只是想让姐姐也点出戏，一起热闹热闹。”
“姐姐不允便罢了，怎么还将妾绊倒……”
见美人哭泣，赵时慕心头顿时火气上涌。
却见小桃满脸惊慌，尖叫道。
“娘娘，血……快传太医！”
我顺着她的眼神朝身下望去，下身流出的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染红了裙摆。

闭上眼，试图逼退那丝泪意。
古来相敬如宾的帝后也不少，只要我的孩子能够平安降世，退回到那一步也无妨。
只是他年少时朝我递来那枝桃花时恣意的笑，就像是根刺扎在我的心头。
让我吞咽都觉得疼痛。
我本来不会痛苦，可奈何拥有过那么美好的过去。
宽厚的手搭在我的肩上，“阿春又在想些什么？叫了你许久也没有反应。”
一张放大的脸贴在我面上，我下意识便抚摸上去，细细描摹他的眉眼。
赵时慕年少时便是极英俊的，皇室里没有丑人，而如今张开了又浸润着掌权几年后的帝王威严。
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贴心地往前几寸，献身似的将脸贴在我的手掌间。
只是看到那双沉稳的眼睛，我缩回了手。
他笑道，“方才摸了这么久，这会子知道害羞了？”
屏住呼吸跟隐形人似的太医这才敢行礼告退。
赵时慕挥手让他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去瞧瞧淑妃的腿消肿了没。”
太医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应诺退下。
我心里无限苦涩，又说不出半句话。
赵时慕依然会很体贴，只是将这份体贴分给了她人。
“淑妃过两日生辰，你也去看看吧。”
“整日待在宫里，我怕你闷得慌，出去走走也好。”
他笑得温润，我拿着帕子的手下意识掐紧。
竟向问问，到底是怕我在宫里烦闷，还是怕淑妃生辰皇后不至，折损她的脸面？
但我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他说完便称还有奏折没处理，离开了。
好像突然到来，只是为了来看我一眼，又或者是为了传达淑妃的意图。
到了淑妃生辰这天，小桃兴致勃勃翻出许多珠宝首饰。
“娘娘，奴婢一定会让您艳压那淑妃的！”
我好笑似的看了一眼，心里郁气散了散。
小桃是自小陪我长大的丫鬟，嫁进宫里那天我还了她卖身契，她却泪眼汪汪要跟我一起进宫。
艳压又如何？人心变了又岂是轻易能拧回去的。
只是这些话我没有和小桃说，叮嘱她简约着来便好。
4
皇后之下便只有这么一位淑妃，又因为她家世显赫，生辰宴也办的风光极了。
戏
到他脸上得惊讶错愕，我慌忙想解释，下一刻却吐了出来。
赵时慕拥着我，正正吐了他满身。
腥臭的药压过他身上的脂粉气。
赵时慕脸色不悦站起，一旁的太监连忙上前替他擦拭。
我张嘴想说什么，又控制不住呕吐。
刚才喝的药，竟全部吐了出来。
小心地抚摸着肚子，娘亲的乖孩子，在自己保护自己。
“这药都洒了，叫人重新熬一副来。”
赵时慕看我的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担忧，“往日你喝这药也不见这么大的反应，这是怎么了？”
又对太监吩咐道。
“叫张太医再好好研究研究，能不能去去这药里的腥苦。”
我脸色有些白。
“你还有其他事先去忙吧，等他们把药端来后我会自己喝的。”
赵时慕扶住我的手，“不亲眼看你把这补药喝下去，怎么能让我放心？”
明明是充满关怀的一句话，却让我听得头皮发麻。
竭尽脑汁想着推脱的话。
突然间外面响起阵阵喧闹，我想是见到了救星，连忙问宫人外面发生了什么。
见没了阻止，宫女连忙冲进来跪倒在赵时慕面前。
“陛下，我们家娘娘摔到腿了，您快去看看吧！”
赵时慕眉头微皱，朝我看来时有些为难。
我立马善解人意道，“您快去看看吧，我身子不便，否则也应当一同前去的。”
那宫女连忙回答，“只是一些小伤，不必劳烦娘娘大驾。”
毕竟只是想将皇上抢过去，赵时慕又不是什么太医，让他看看伤就能好了。
他朝我递来宽慰的一眼，便跟着宫女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背部已经被冷汗打湿。
赵时慕抛下我去看淑妃，我心里说不出更多的是庆幸还是难过。
3
哥哥收到信后没有问为什么，很快地便安排了医师入宫，就连太医院里也有他的旧友。
太医请过平安脉后，低声道。
“娘娘放心，那些药材臣已经换过，您可放心服用。”
我心沉了底，又觉得果然如此。
帝王之爱便是如此薄情，权衡利益后的去留，年少时再炙热的感情也做不得数。
不可否认当初赵时慕是真真爱我，但如今对我下药的也是他。
我紧紧
是这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看着他这样，我忍不住怀疑自己。
难道是我听错了？
又或者那些都是假的，只是赵时慕的权宜之计？
他明明这么爱这个孩子，又怎么会对他下死手？
赵时慕小心翼翼从胸口取出一块玉佩。
“特意为乖宝寻来的美玉，等你出世便给你戴上。”
他将玉递到我手上，还带着些体温，是被保存的非常妥帖的。
细细摩梭着上面的纹路，我脸上的笑却忍不住变得难看。
白玉中略带一丝黄纹，是淑妃娘家的矿产，不对外出售，只留作自家人使用。
有价无市，外面便宣扬起千金难买。
淑妃向来与我不对付，仗着背后有丞相撑腰和皇帝宠爱就无法无天，设计针对我多次。
将它送给我的孩子贴身佩戴，让我实在不能说出上心。
2
不需要我回答，便有赵时慕的贴身太监端着药来了。
“阿春，先喝药吧？”
他接过碗，像往常一样想亲自喂我。
想起偷听到的话，我不禁有些愣神，这里面，会被下了药吗？
那贴身太监见我没反应，连忙出声解围，试图把我唤醒。
“陛下对娘娘真好，每日不管再忙也要留出时间来配娘娘喝药。”
赵时慕觑他一眼像是怪他多嘴，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电光石火间，我身体有些颤抖，控制不住哑意。
“时慕……我可以不喝这个药吗？”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严厉，见我颤抖又温和起来。
“这是补药，怀孕本就对身体有损，如果不能亲眼见你喝下去，我实在不放心。”
又调笑道，“都是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还怕苦怕成这样？”
一抬手太监从底下端出一碟蜜饯。
“知晓你怕苦，所以特意让他们备了蜜饯，快趁热喝了吧！”
枕边人语调温柔，将我的退路封死。
再不喝就是我不识抬举。
我强撑着笑，接过了碗。
仰头喝下时两滴泪珠从眼角滑落，落入衣襟无人察觉。
赵时慕脸上有丝心虚，转而变成担忧连忙递上蜜饯。
“快吃些甜食，瞧把你苦得，眉头都皱紧了。”
心底压着酸涩和恶心，我下意识躲过了他的手。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