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落落阿姨送你去幼儿园，不好吗？”
“好啊！”
肖儿欢呼，他上的幼儿园可是出了名的贵族幼儿园，自然是巴不得向旁人炫耀。
“不是吧？顾哥哥，她不会还等着我低头给她道歉吧？明明是她偷懒耍滑，只做了一道菜招待我，分明是没有把人家放在眼里嘛！”姜落落不由得埋怨的道。
顾流川当即收回了频频往后瞧的目光，声音冷淡的道，“晾晾她也好，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说好的，落落是他们家的座上宾，她怎能点好了菜单，图省事偷懒省了最经典的一道鱼菜呢？
更何况，她明明知道，吃鱼有助于眼睛明亮有神……
落落想吃鱼又有什么错？
“坏妈妈就是个死懒鬼，根本不配做肖儿的妈妈。”
童言无忌其实是最伤人的，根本无需要教，肖儿在耳濡目染之下，早就无师自通了的学会如何贬低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肖儿，落落阿姨给你做妈妈，好不好？”
说到这里，姜落落还害羞的偷偷瞄了一眼驾驶座上的顾流川，比起肖儿这个小孩子，她更期待他的认可。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岂不是实现了？”
“天啊，你许的生日愿望竟然是这个……落落阿姨爱死你了。”
眼见着顾流川没有说话，姜落落只当他默许了她的身份，不由笑得更得意了。
她随手关掉了手里的录音笔，想着马上就是季檀溪和顾哥哥四周年结婚纪念日了，她这个做好兄弟的，理所当然要送一份大礼喽！
事实上，姜落落在顾氏是名义上的珠宝设计师，她每日的日常就是刷刷剧买买东西，难得一到公司，就迫不及待的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将录音音频发送了过去，她就不信季檀溪那个女人能坐得住。
季檀溪收到录音音频，刚好在拟草好她和顾流川的离婚协议，孩子归他抚养，她不屑顾流川那点婚后财产，主要是要索要回她的婚前财产，其实都是做好标记的翡翠原石罢了，百分之百能切出翡翠的那种。
不过，清点的时候，她发现不少都被顾流川偷偷动用了，但她还有很多存货，她全部要带走。
除此之外，他们还欠了她一双眼睛。
明那时候，他说无论她是要天上的星星还是东海龙珠，他都愿意为自己赴汤蹈火。
却在半年前他的青梅回国以后，他对自己的一切，都变了。
季檀溪这才明白，他真正爱的是他的青梅姜落落，为了姜落落，他可以欺骗自己签下无偿赠与眼角膜的协议，骗她眼睛在他身上才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可他们不知道，因为异于常人的血脉，哪怕季檀溪没了双瞳，却仍旧能看到一丝光线。
她深深地哈了口气，眼前很快氤氲起一层水雾。
冷意瞬间随着水雾紧紧贴到她脸上。
季檀溪下意识就抬手擦自己的眼睛，却突然一顿。
她已经没有眼睛了。
不由苦笑一声。
她失去一双眼睛才看清楚，顾流川的世界是她融不进去的。
所以，既然他们都爱姜落落，那她便成全他们。
他们俩父子，她都不要了。
下半夜临近天亮，顾流川才施舍的打开了门，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门口角落的季檀溪，声音清冷，“知道错了吗？”
“嗯，出门在外，我要记住在你兄弟面前给你留面子。”
兄弟，这就是顾流川给姜落落的定位。
听到季檀溪的话，顾流川的脸色才微微好看了一些，“是嘛，落落想吃你做的红烧肉和酸菜鱼，你就别故意做一样钓着她胃口，你知道的，落落她最讨厌二选一了。”
季檀溪扯起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好，下回我不会了。”
不会再有选择题了，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他们最后一顿晚餐了，她不会再做那卑微又可怜的免费保姆了。
顾流川也没想到她这一次认错的这么快，以往都是她倔着脾气不服输，他也只好摆出强硬的态度，将她关在门外好好清醒一下。
“你先进来吧！”
顾流川侧开身子，季檀溪一进门就能看见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按照以前冷战后的习惯，她都会闷头洗碗刷盘子，等她做完这些后，就差不多天亮了。
只是这一次，季檀溪视若无睹的回了房间，只留下有严重洁癖的顾流川一个人待在原地，紧紧的皱着眉头。
果然，善妒的她还是容不下落落。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容不得他的婚姻里出现任何瑕疵
妈妈，在他眼里对爸爸唯唯诺诺的妈妈，像极了寄生虫，实在是难看至极，根本不像他的落落阿姨，明媚又独立。
这时候，顾流川适时的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她唱黑脸的时候，他总是准时的进来唱红脸撞好爸爸，对肖儿极其溺爱的说，“没关系的，妈妈不肯做，爸爸帮你做。”
顾流川是珠宝大亨，旗下签了不少珠宝设计师，有他包揽下来，定能做出最完美无缺的红翡手镯。
“爸爸最好了，不像坏妈妈，矫情的要死。”肖儿欢呼的道。
季檀溪自嘲的笑了笑。
既然他们父子俩这么瞧不起她，那就顺了他们的意，让他们往后永远都不必见她吧。
待肖儿背着小书包跑出去，顾流川装作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语气无奈的道，“你又何必和孩子置气呢？”
说着，他似乎怜惜她眼盲，亲手将温热的牛奶递到了她的手心里。
季檀溪闻到牛奶的味道，并没有上手接，“我奶制品过敏。”
相处几年，顾流川也知道这件事。
闻言，顾流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道，“没事，你拿它暖暖手，一会凉了我喝。”
他不止欺她这一次眼盲了。
哪里是他自己喝了，分明是精心打包好，插上爱心状态的吸管，转送给坐在副驾驶上的姜落落了。
眼高手低的姜落落，大学一毕业就跑到顾氏去当米虫，顾流川也是心甘情愿的养着他的“好兄弟”，从那一日开始，他的副驾驶便贴了标签：姜落落专属座位。
就连肖儿都得靠边往后，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每次出行他们更像是一家三口。
反而，每逢此时在门口素面朝天，空洞着眼睛，挥手示意的季檀溪像极了保姆，始终是外人。
“坏妈妈这次怎么没有出来送肖儿上幼儿园？”
肖儿不止一次回头望去，却再也没有在自家别墅门口，看到熟悉的身影。
怪了，她不是一直秉承着“贤妻良母”的人设吗？又立又当，在落落阿姨面前占足了正室的威风。
如今冷不丁的不出来丢人现眼了，肖儿他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顾流川也三番四次的瞅了瞅后视镜，朝着肖儿宠溺的道，“乖，让漂亮
“族长爷爷，我决定回去做圣女。”
“圣女需要承担起繁衍下一代貔貅圣女的职责，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们季家寨世代拥有貔貅血脉，无论是财富还是男色，皆是只吃不拉。
季檀溪摸着自己空洞的眼眶，坚定不悔的道，“我想好了。”
电话里，族长爷爷叹息一声，“我早就说过，外面的男人信不过，你偏要等上当受骗了，才知悔悟。”
“圣女大典在一个月后举行，回寨子前，把外面不干净的脏东西都处理了吧！”
“好。”
挂完电话，季檀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三年前，她外出历练，碰到顾流川，救了她一命。
后来她坚定的爱上了他，直到三个月前他出车祸要换眼角膜，季檀溪毫不犹豫的贡献了自己的眼睛。
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她的眼睛，被顾流川换到了他的小青梅姜落落身上。
两个小时前。
只因季檀溪说自己眼睛看不到，不方便给姜落落煲汤，只给她做了一道菜，顾流川父子便将她关在门外，让她进行‘自我反省’。
此时已经入了冬，腊月的天阴冷无比，外头还有雪花在飘。
“落落阿姨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一定是妈妈太小心眼了。”
隔着一道门，季檀溪听到客厅里三岁的儿子用稚嫩的声音开口。
“是呀，你妈有点小心眼，所以我们让她在外面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错在哪里。”
“好耶！那我现在就给落落阿姨打电话，她如果知道妈妈又被罚站，肯定不会再生气的。”
小小的声音里尽是欢呼雀跃。
季檀溪靠着门口的石狮子，脸被寒风吹得僵在一块。
她被赶出来时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此时已经控制不住浑身颤抖，只能尽力蜷缩着身体，保持温度。
她很想敲门，求他们让自己进去，可手伸出去就僵住了，似是灌铅了一般，怎么都敲不动眼前的门。
这三年，她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顾流川的公司。
她甚至拒绝族长爷爷让她回吾族当圣女的要求，宁愿每天围着孩子和这个家打转。
可如今，她才知道，顾流川的心是不属于她的。
明明半年前，他还会抱着她，说此生只爱她一人。
明
季檀溪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来。
她直视着姜落落的眼睛，“那就如你所愿。”
姜落落还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就被匆匆赶回来的顾流川拉住了手。
扫了眼坐着的季檀溪，顾流川眉头不自觉的皱起，转头向姜落落说话时，语调下意识就放轻了几分，“落落，她没欺负你吧？”
季檀溪神情微窒，瞬间又释然了。
是了，在顾流川眼里，她这个瞎子能欺负姜落落。
“没有呢，我就是和季姐说几句话，我这眼睛都是季姐给的，她怎么会欺负我呢。”
姜落落娇滴滴的靠在顾流川身上，语气充满得意。
“好了，一会就要手术了，你先去休息，等会会有医生过来给你做检查。”
顾流川哄着姜落落进了病房，随后又出来，看着走廊上一直没离开的季檀溪，犹豫了一会，才道，“溪溪，我知道你很委屈，但落落就是个普通人，她如果瞎了，这辈子就毁了。但你还有我，我以后还能养着你，就最后一次，你再帮她养养眼睛，可以么？”
他的态度没了先前的嚣张，可每个字都如雷鸣击打在季檀溪的耳中。
季檀溪抬手摸了摸眼眶。
这里酸胀的厉害。
姜落落不能瞎，但她可以。
良久，见季檀溪一直不说话，顾流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他刚要继续说，就见季檀溪忽然站了起来。
她木讷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即使知道她看不见，可顾流川还是莫名的心虚了一瞬。
“好，”
顾流川的担忧立马烟消云散。
他就说，季檀溪这么听自己的话，怎么可能不答应！
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等做完手术，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们一起带肖儿去游乐场，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你再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季檀溪从他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回。
“我去做术前准备了。”
看着季檀溪的背影，顾流川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很快他又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季檀溪和自己在一起这几年，虽然会有不高兴和委屈，但他说的话，她每次都会答应。
这次过后，他肯定会好好补偿她的！
两个半小时后，手术室。
季檀溪眼底荡漾着缕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