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伟目光有些游离，他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余秀兰手中的信上。
他没有接过信，甚至都没有仔细看，“不是我给妹夫的，我没见过这封信。”
刘宏伟脸颊的肌肉有些僵硬，靠近太阳穴的地方轻微跳动着。
余秀兰靠着墙大口喘气，手一下一下抚着胸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是你写的，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赵国栋径直走到刘宏伟面前，“刘同志，你确定这信不是你给我的？”
刘宏伟的目光从赵国栋的肩膀上穿过，他不敢看赵国栋。
“不、不是，我不知道你这信哪来的！你故意污蔑我，想毁了我的名声，想让部队里的人都认为我作风有问题！妹夫，你心怎么这么脏？”
“秀兰，你认识我这么久应该了解我的品性！”
刘宏伟又转头看着房子里的领导，“我刘宏伟深知一个军人的使命与职责，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军人声誉的事情！”
“哈哈哈哈！”
赵国栋一边摇头一边鼓掌，“那就把这信交给司法鉴定机构吧，让真相来说话！”
几位领导互相对视了下，“那我们联系地方司法鉴定机构去比对字迹，确认这字迹是否属于小刘吧。”
领导看了眼赵国栋，“你放心，若是他们二人有作风上的问题，我们绝对严肃处理，还你一个公道，但是，若你怀着别的心思污蔑军人，我们也不会姑息！”
“余秀兰！刘宏伟！”
“到！”
“到！”
“直到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前，你们二人暂且停职处理！”
刘宏伟身体微微发颤，他左手撑着桌子，开始大口喘气，余秀兰的视线落在刘宏伟身上，第一次有了些犹豫。
宁耀华带着赵国栋准备离开时，余秀兰拦住了二人。
“国栋，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误会，你失忆了，记忆错乱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不应该对宏伟有这么大的恶意，等这事情搞清楚了，咱们三个心平气和的聊聊可以吗？”
宁耀华气得快要炸了，“你聊你麻个******呢！有什么好聊的！滚滚滚，好狗不挡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早捶你了！”
赵国栋看着余秀兰，“那就等事情真相出来后，看看你还能不能心平气和吧。”
“余秀兰，若信真是刘宏伟写的，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当对我的道歉可以吗？”
余秀兰看了眼刘宏伟，“不会是宏伟的。”
“既然你这么笃定不是他写的信，那即使答应我的要求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好，我答应。”
“还请各位领导做个证。”
赵国栋沉下声来，“若信真是刘宏伟写的，你余秀兰就得同意跟我离婚！”
“国栋！”
“余秀兰，你是个军人，知道承诺的重要性，到时候记得兑现你的承诺。”
等接待室的人全都走光后只剩下刘宏伟跟余秀兰两个人时，余秀兰终于忍不住了。
“宏伟，信真的是你写的吗？”
“秀兰，你不信我？”
余秀兰一下子慌了神，“不是，是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不知道该信谁！”
刘宏伟牵起余秀兰的手，“你现在生的孩子是我的，我不可能让孩子叫另一个男人爸爸！”
“你、你说什么？”
“余秀兰，要么将孩子过继给我，要么你就跟赵国栋离婚，我俩结婚，我不会介意你跟别的男人睡过的。”
“失忆？”
余秀兰的瞳孔急剧缩小，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怎么会失忆？”
刘医生轻轻“哼”了一声，眼眸中覆上了一层寒霜，“你们都放弃患者的生命了，现在又这么惺惺作态是在干什么。”
“我现在可以看看他吗？”
刘医生冷呵了下，“不行，病人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待几天，等送进普通病房，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林春凤将余秀兰推了下，“我可告诉你，万一赵国栋以后知道你这孩子不是他的，你就完蛋了！”
刘宏伟轻轻拍了拍林春凤的肩膀，侧头瞟了一眼余秀兰后提高了声音，“阿姨，妹夫还能活着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余秀兰看了眼刘宏伟，“宏伟哥，今晚辛苦你了。”
林春凤挑了挑眉毛，“人家宏伟在这陪我们待了大半天了，没吃没喝的，你身子也弱，就先回去吧，反正赵国栋在监护室我们也进不去。”
余秀兰想了想，“不好意思啊宏伟哥，我都忘了你也在这了，走，咱们去吃点好的，妈你也去在这等着也没用。”
刘医生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双手不自觉攥成了拳。
赵国栋再次醒来看见刘医生时，护士刚给他换了瓶液体，“刘医生，我身体没有大问题吧？”
“没事的，就是大脑恢复起来比较慢，你未来一两年得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常来复查。”
赵国栋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
“刘医生，那件事情你也跟我媳妇说了吗？”
“嗯，都按照你嘱咐的说清楚了，兄弟啊，坚强点，好好活着。”
赵国栋笑了笑，“等我顺利离婚后，我请您去胜利饭店吃顿好的！”
“好！一言为定！”
赵国栋被转到普通病房那天，已经是他从鬼门关走出的第七日了。
从ICU出来的时候，看到林春凤还在他属实吃了一惊。
“国栋！”
余秀兰扶着自己的肚子朝他冲了过来，赵国栋将头别了过去没有理她。
“让开点啊！”
两个小护士将余秀兰推开，“别大喊大叫的，病人失忆了，会吓着他的！”
好不容易进了普通病房，余秀兰赶紧坐在赵国栋床头，“国栋，我是你老婆！我是秀兰啊！”
林春凤拍了拍余秀兰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不记得也好，要是她记起来以前的事情不又要找你和宏伟的麻烦？”
林春凤从来就没喜欢过赵国栋这个女婿。
她闺女好不容易走出山沟考上了军校，本来想着能在城里嫁个高知高干的有钱人，却没想到女儿刚毕业就带回了一个厂里包沙发的！
而且结婚这么多年也没让自己女儿怀上孩子，一点用没有。
林春凤觉得赵国栋配不上她闺女，只有像刘宏伟这种也上过大学，家里有钱的才适合余秀兰。
林春凤白了一眼病床上的赵国栋，“赶紧好起来，我闺女马上就生了，你不照顾她还有谁能照顾她！”
赵国栋闭着眼睛静静听着林春凤的话，内心只觉得可笑。
过了几分钟，林春凤开心的声音响起，“宏伟啊，你来了！”
赵国栋嘴角微微翘起，他拉着余秀兰的手，“你说你是我媳妇，那你一定很爱我对吗？”
赵国栋感觉到余秀兰的身子慢慢僵住，但他就是不放手。
“咳！咳！”
林春凤迎了刘宏伟进来，余秀兰这才慢慢松开赵国栋。
刘宏伟拿着水果和补品的手有些发抖。
赵国栋拉着余秀兰的袖口，“他是？”
“我的同事。”
赵国栋赶紧朝刘宏伟招了招手，“快坐下，站着多累。”
林春凤扬着头对赵国栋大声说，“国栋啊，人家宏伟在你生孩子的时候，可陪着秀兰在手术室门口足足等了七八个小时呢！你日后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赵国栋微微怔了下，但很快掩去自己的情绪，“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是秀兰的同事，那也是我的朋友！”
赵国栋见刘宏伟脸色越来越苍白，推了推身边的林春凤，“招呼人家坐下啊！”
“不用了妹夫，我就来看看你，看到你恢复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刘宏伟抬脚就要走，赵国栋提高了声音，“秀兰，我看你同事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你带着他正好在医院检查一下吧。”
赵国栋顿了下，“男人在外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还没结婚就一身毛病也找不到媳妇不是？”
余秀兰跟着刘宏伟离开病房后，赵国栋看着林春凤，“妈，你们准备给孩子起什么名啊？”
林春凤愣了半天，她支支吾吾地回答，“等秀兰回来跟你说，我年纪大了记不清楚！”
林春凤赶紧借口洗水果离开了病房，赵国栋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是让她姓刘还是姓赵！
等余秀兰一回来，赵国栋就拉着她的手，“你马上就生了，咱们得给孩子取个名字了，还是说你妈已经起好名字了？”
余秀兰额角开始渗出汗珠，“叫、叫......”
“来弟！”
凌晨四点，余秀兰醉醺醺地被人送回家时，赵国栋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姐夫，余团长喝醉了，她一直说想你，想回家，我们就赶紧给她送回来了，那我们先走了。”
赵国栋看着趴在他怀中的余秀兰，情绪复杂。
他不知道从不喝酒的余秀兰，今天是不是因为他才喝醉情绪失控了。
余秀兰睁开眼睛看着赵国栋，“国栋，你不是说你最爱我了吗？那你怎么舍得不要我，跟我离婚呢？”
赵国栋听到这句话心里就像有刀在割，他坐在床边，“可是你不再爱我了啊，秀兰。”
他叹了口气，还是心软了，将余秀兰抱上床后，准备给她换身衣服擦洗一下。
赵国栋心想，就再照顾她最后一次吧，当给这段婚姻画上个好结局。
余秀兰坐起来，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然后双手搂住了赵国栋的脖子，“我怎么会不爱你？我身子都是你的，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赵国栋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你喝醉了。”
余秀兰拉着赵国栋的手，“你坐在床上我跟你说。”
赵国栋本想给她披件衣服，可刚起身，余秀兰一把就将他拉倒在床上，然后双腿骑坐在他身上。
“不要离婚好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赵国栋看着余秀兰，搂着她的腰将她放倒在床上，“别闹了，你醉了，我去给你烧点水擦擦脸。”
赵国栋端了盆热水刚回到卧室，就发现余秀兰不知道从哪翻出瓶酒，她拉着赵国栋的手坐在了床边。
余秀兰熟练地将酒倒在杯中递给赵国栋，“你还记得结婚时你承诺过的话吗？你说我做了你媳妇就会一辈子呵护我，疼我爱我。”
“可是国栋，为什么今天我回家了，你要推开我呢？”
余秀兰一口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喝下后，“就当为了我们的过去，喝一杯吧，国栋。”
赵国栋转过身去，一口将酒喝了个干净，“睡吧，秀兰。”
没一会，他只觉得头脑发昏，重重倒在了地上。
天色微微发亮时，赵国栋猛地从床上惊醒。
他看了眼光着身子的自己，侧过身一看，余秀兰正在熟睡，可是他怎么都记不起昨晚喝了酒之后的事情。
余秀兰突然开口，“昨晚你那么热情，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爱我了。”
赵国栋从床上弹起，“我只喝了一小杯酒，怎么就毫无记忆了？我喝醉酒不可能还有心思做那种事情的。”
余秀兰冷笑了一声，“怎么，你敢做不敢当？”
赵国栋思绪混乱，他酒量不差，不可能喝一杯就醉死过去，更不可能喝醉了还能干那种事情。
但他看了眼余秀兰，还是慢慢开了口，“对不起秀兰，我以后一定不再喝酒了。”
“国栋，你我昨晚......说不定这次就怀上了呢？”
“国栋，宏伟哥一个人在这边很孤独，你就别再找他麻烦了好吗？”
赵国栋定定地看着余秀兰，原来昨晚她这样都是为了刘宏伟，他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秀兰站起来慢慢穿好衣服，“我要去北边出差半年，你好好照顾家里。”
这日之后，余秀兰就归队了。
厂里人都知道赵国栋跟余秀兰闹了矛盾，几乎天天都有人来劝他，“你一个大男人就让着些你媳妇。”
“夫妻吗，有啥事是过不去的呢？床头吵架床尾和，炕头一热，这夫妻还哪来的矛盾？”
赵国栋听着车间里其他人的劝说，什么都没说。
他将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车间里，拼命地包沙发，学技术，一天他能包两个沙发，这样半年下来，等余秀兰出差回来，就算她不同意离婚，他也有钱起诉离婚了。
可是生活好像跟他开了个玩笑，余秀兰怀孕了。
收到余秀兰信的时候，赵国栋反复读了好几遍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一夜醉倒的自己，居然带给了这个家一个孩子。
可是他又很清楚地知道，余秀兰的一部分感情已经给了别人，他们的婚姻已经步入末路。
可他是个男人，必须得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
赵国栋在想，是不是上天给了他们婚姻一个机会，这个孩子就是他和余秀兰爱情的纽带。
他开始每天写一封信寄给余秀兰，让她注意身体，可是他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
他开始往余秀兰出差的地方寄去一堆堆补品，他不想让自己的媳妇怀着孕还那么辛苦操劳。
他自己更加努力，一天几乎工作十几个小时，就为了能攒够钱买套大房子，让余秀兰跟孩子能过上个好日子。
三个月过去了，赵国栋在想余秀兰的肚子是不是又大了点。
四个月过去了，他又在期待孩子降生后的美好生活。
秋去冬来，第一场大雪降临的时候，赵国栋以为总该要收到回信了，却没想到，等来了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刘宏伟带着余秀兰的信站在厂门口时，赵国栋有些恍惚。
刘宏伟朝赵国栋挥了挥手，“妹夫，秀兰给你写信了！”
因为部队的任务还没完成，秀兰可能得推迟一个月再回来了，怕你担心，先写了封信给你！”
赵国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身体还好吗？肚子里的孩子呢？”
“你放心，她在北边过得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很健康，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她们的。”
赵国栋点点头，“那就好，多谢你了。”
赵国栋拿了信快步离开，他不想私下跟刘宏伟有过多接触，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拆信的时候，赵国栋已经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了，他只是想看到余秀兰告诉他，她和孩子一切都好。
可是拆开信后，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瘫坐在地。
信里写道：如果你想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就得接受宏伟哥陪在我身边，不然我带着孩子一起死了去。
赵国栋接到消息时，余秀兰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赶到医院，孩子已经被抢救过来了。
余秀兰也慢慢醒了过来。
她冲上去就给了刘宏伟一巴掌，“你凭什么偷我孩子！”
刘宏伟看着余秀兰说不出话来，“我就是喜欢孩子而已！”
余秀兰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她转过身看着赵国栋，“既然孩子回来了，那咱们就先回家吧。”
赵国栋点点头就走了，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
刘宏伟拉着余秀兰，“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奇怪？”
“宏伟哥！要是你再拿孩子开玩笑，我不会放过你！”
刘宏伟等余秀兰离开后，立马去了妇幼保健院，他找到当初的刘医生，“赵国栋到底有没有失忆！”
“关你什么事？”
刘宏伟见从医生这问不出什么，只能回了部队。
“国栋，你到底怎么了！孩子这样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赵国栋看着余秀兰，“为什么这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我？”
余秀兰的脸一瞬间没了血色，“刚生出来能看出来啥啊！你别犯病！要不是那天晚上你那个我，我怎么可能怀孕？”
赵国栋看着余秀兰还在演，“我先回厂子里了，你让你妈来照顾孩子吧。”
他刚出门，就看见了匆匆而来的一辆部队的车。
不一会，余秀兰下楼快速上了车。
等余秀兰回到部队，就赶紧去了司令办公室。
余秀兰进了办公室后，首先看到的是一脸憔悴的刘宏伟坐在地上。
他面前放着的是那封信。
余秀兰脑袋一片空白，旁边的政委沉声道，“余秀兰同志，这信是你让刘宏伟同志写的吗？”
她愣了好一会，然后盯着刘宏伟，“信，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但、但是你让我写的！”
“我让你写的？我让你模仿我的字迹写了这么一封信？那我为何不自己写？”
“所以，当初你就是这么污蔑国栋的？”
余秀兰突然笑了，她的脸涨得通红，“刘宏伟，就是因为你这封信，国栋才对我有了这么深的怨恨，我现在的家庭支离破碎！”
刘宏伟突然笑了，“因为这封信？”
“难道不是你脚踏两只船的报应吗！”
“余秀兰，你敢说你对我没动过心？你敢说你对我没起过别的心思？”
“从我进部队开始，你就开始频繁对我献殷情，周末我回家你偏要送我去，那赵国栋车祸的时候，是你抛弃他主动要来照顾我的，可我只是轻微的感冒啊！”
“所以我以为你喜欢我，我以为你不爱你丈夫了，可是你两头都想要！一边放不下我给你的欢愉，一边又想着你老公，所以我嫉妒，我就选择一直在你俩间制造矛盾！”
“哈哈哈哈，是我太蠢了！”
刘宏伟脱了自己的军帽将其放在桌上，“首长，信是我自己写的，我愿意接受部队的任何处置，对不起，是我让部队蒙羞了，我配不上身上的这身军装。”
余秀兰也脱了自己的军帽，“我愿意接受部队的任何处置。”
司令摇着头看了眼刘宏伟跟余秀兰，“你俩对不起的不仅是这身军装，更是赵国栋同志。”
司令站起来看着余秀兰，“身为军人，爱国爱民更要爱家，你连自己的丈夫都不尊重，我们又怎么能将保家卫国的任务交给你？”
“你对待自己的丈夫如此绝情，部队又怎么能继续培养你？”
他看着刘宏伟叹了口气，“小刘，你明知余秀兰同志有家室，还选择破坏她的家庭，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你俩都进禁闭室好好反思一下吧，什么时候具体的处分下来了，你俩什么时候出禁闭。”
“我会代表部队去向赵国栋同志道歉的。”
******
部队的车开进厂里时，赵国栋正想着要怎么将孩子的事情闹大。
等张厂长带着七八个军官走到他跟前时，他才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的。
几个士兵将一堆慰问品放在他身边后，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领导向他敬了个礼。
等部队的领导将事情经过跟赵国栋全部交代清楚后，赵国栋终于明白了余秀兰跟刘宏伟的全部过往。
“余秀兰已经被降职降衔，并且记大过，取消一切晋升资格，日后将提前退役，刘宏伟同志也被调职开除军籍了。”
“是我们部队没有对他们二人进行严格的思想教育，导致你承受了这么多。”
赵国栋释怀地摆了摆手，“跟部队没关系的，人渣到哪里都是人渣。”
“只是首长，我想麻烦你们帮我个忙行吗？”
林春凤忙接上话，“来弟！我想起来了，那个你出事前可希望我闺女怀的是个弟弟了，就跟我们说万一生了女儿就叫来弟，来年再生个儿子！”
“赵来弟？”
林春凤拍了下大腿，“哎呀，就是来弟，来弟好！”
余秀兰盯着林春凤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话，“嗯，是国栋你起的名，叫来弟。”
“我起的名？我怎么会起这种名字？现在第一个孩子还没生呢，换个别的名字吧！”
“再说了，因为这次车祸，日后我可能都没有这个身体能让秀兰怀孕了。”
林春凤的眼珠子快要从眼眶中脱了出来，“你不是伤的是脑子，怎么就没有生育能力了？一个男人这样不就是废了？”
刘医生刚交接上班，就看到林春凤在医生办公室大闹，他跟着林春凤去病房的时候，赵国栋正躺在床上吃着苹果。
“医生，我女婿怎么就不能再生了？你们这医院的水平都差成这样了吗？”
余秀兰扶着脑袋靠在床边，“妈，你别闹了，这是病房！”
刘医生翻了眼护士递过来的病历，“十四号床赵国栋，因腹部受剧烈撞击，确实没有这个能力了，你女儿现在不是都怀了一个吗？”
他侧身看着林春凤，“实在不行，你让你女儿离婚然后重新找个男的，不就解决你的问题了吗？”
林春凤本来气得通红的脸突然恢复了正常，她回头看了眼余秀兰，然后突然笑了，“不好意思啊医生，我没文化，刚说话要是得罪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刘医生看着余秀兰和林春凤，“还有，这病房只能留一个陪护的家属，你俩谁留谁走？”
林春凤赶紧接话，“我走！我走！”
她走到余秀兰身边，“闺女，小刘住哪？我买点东西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去！”
“哎呀，你别打扰宏伟了！”
赵国栋放下手中的苹果，“秀兰，就告诉妈吧，就当是妈代我去感谢小刘，好吗？”
余秀兰叹了口气，将刘宏伟的住址告诉了林春凤。
赵国栋跟刘医生对了下眼神，“秀兰，孩子的名字要赶紧取了，这样过段时间你生了，孩子就能直接上户口了。”
“那就单名一个欣字吧，不管男女都能用。”
赵国栋深深看了眼余秀兰，“好。”
第二日一早，刘宏伟又来了医院，赵国栋没想到刘宏伟会这么早来看他，看来昨天林春凤跟他聊得不错。
“兄弟你这么早就来看我了！快坐下，秀兰一会儿就来。”
刘宏伟的眼神不断在赵国栋身上打量着，“妹夫，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不算是吧。”
刘宏伟一把抓住赵国栋的胳膊，“妹夫，你记起什么了？”
赵国栋轻轻笑了下，“就是偶尔看到些物件，脑子里会闪过些画面。”
“你也不记得我了吗？”
刘宏伟站起来叹了口气，“之前让你误会我跟秀兰的关系真的对不住。”
“以前在学校时我跟秀兰关系就很好，她像家人一样处处都为我着想，但总有些意外，秀兰毕业跟你结婚后我们就没再联系，现在重逢，我们自然而然就亲近了起来。”
“我这几天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你道个歉，我不想让秀兰在你我之间为难。”
“况且秀兰之前一年里，每个周末都陪我回家看望我的父母，是我不让她跟你说的！就算秀兰在乎我，但是她依旧最爱你！”
赵国栋紧紧盯着刘宏伟，他只觉得刘宏伟是个小人，都过去快一年了，这男人说过的话怎么一个字都没变过。
可是，今天的赵国栋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他了，他在床上撑起身子，“你的意思是，秀兰喜欢你？因为她毕业后认识了我，才导致你俩分开的？”
“而现在你跟她重逢了，你俩旧情复燃了？”
病房的门把手突然转动起来，赵国栋瞅准时机，将床头的热水壶砸向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