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小说 女频言情 关中盗墓手记崔浩孔乙己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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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娃

    男女主角分别是崔浩孔乙己的女频言情小说《关中盗墓手记崔浩孔乙己全文》,由网络作家“石头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兄嘚,别想不开啊!”人未到声先至。听到那熟悉的公鸭嗓,我紧绷的心松弛了大半。来人是跟我一起精沟子长大的崔浩,因为身材瘦小被称为耗子。崔浩算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俩都因为家庭原因,被同龄人排挤欺负,也一起抱团取暖。崔浩喘着粗气跑到我身边,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鸡蛋。麻利的剥开鸡蛋壳,把洁白的鸡蛋放到我嘴边。“哥,难过的时候我妈就喂我吃鸡蛋,吃了心情立马就好。”我本不想吃的。但崔浩的真诚眼神,让我不自觉的张开嘴。他笑嘻嘻的看我吃下鸡蛋:“是不是开心多了?”我鼻子有点酸,强笑着点头。这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患难见真情。“举报你滴八成是犯咧红眼病滴狗东西,查出来是谁干滴,额帮你狠狠锤他。”崔浩扬起拳头晃了晃,满脸都是我这么讲义气,还不赶紧夸夸我的...

章节试读

“兄嘚,别想不开啊!”
人未到声先至。
听到那熟悉的公鸭嗓,我紧绷的心松弛了大半。
来人是跟我一起精沟子长大的崔浩,因为身材瘦小被称为耗子。
崔浩算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俩都因为家庭原因,被同龄人排挤欺负,也一起抱团取暖。
崔浩喘着粗气跑到我身边,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鸡蛋。
麻利的剥开鸡蛋壳,把洁白的鸡蛋放到我嘴边。
“哥,难过的时候我妈就喂我吃鸡蛋,吃了心情立马就好。”
我本不想吃的。
但崔浩的真诚眼神,让我不自觉的张开嘴。
他笑嘻嘻的看我吃下鸡蛋:“是不是开心多了?”
我鼻子有点酸,强笑着点头。
这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举报你滴八成是犯咧红眼病滴狗东西,查出来是谁干滴,额帮你狠狠锤他。”
崔浩扬起拳头晃了晃,满脸都是我这么讲义气,还不赶紧夸夸我的神情。
我没搭话茬,只朝脚下努了努嘴。
崔浩目光顺着看去。
看到地上黑洞洞的窟窿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嘶!你是真想不开,要挖坑把自己埋咧?”
我被气笑了,一巴掌轻拍在他后脑勺上。
“蹲下仔细看,两边的洞壁上,是不是都被挖出内凹的脚踏?”
崔浩闻言蹲在洞口,伸出右手让我握住后,把小半个身子探了进去。
这洞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轻而易举就钻了进去。
要换成身材壮实点的人,想进去可就费劲了。
“真有脚踏,跟我家地窖样式挺像。”
“就是洞开的小了点,不过底下也太深了,一眼望不到头,该不会是有人在这儿打井吧。”
崔浩被我拉起来时,还没意识到这是盗洞,嘴里叽哩哇啦的说着玩笑话。
“我看像盗洞。”
“啥盗洞?”
“驼爷讲的故事都白听了?盗墓的盗洞。”
这么一提醒,崔浩惊的瞪圆双眼。
张大的嘴巴开合几次,最终轻轻吐出一个字:“草!”
他红着眼睛凑到我身边,低声问道:“真是盗洞?”
看着他那贪婪中透出紧张,紧张里又带着小心的神情,我已经猜出他想干什么了。
“应该没跑,按驼爷讲的,这种方形带脚踏的洞,是咱关中盗墓贼的招牌式盗洞。”
盗墓这事自古有之。
前朝时盗墓之风吹遍大江南北,上到军阀,下到乡民百姓都普遍参与盗墓。
因此盗墓技术迎来大发展,逐渐以长江为界分为南北两派。
南派以长沙为中心衍生出江宁,岭南两个盗墓圈子。
北派以山海关为界,分为关内关外。
关外是东三省的盗墓圈子,关内有洛阳,关中,鲁南,晋北,京帮等几个圈子。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专长和独门秘技。
在之后的盗墓生涯中,我跟这些盗墓圈子的掌舵人,或交流或赌斗,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比如名震关外,被称为盗墓祖师爷的姚爷,曾想入关盗墓搞几票大的,但被关内众盗墓圈子反对。
双方讲数约定赌斗规矩后,我被推举出去和姚爷斗了三场。
最终我险胜一筹,让他按规矩退回山海关。
直到他被捕入狱也没再踏足关内一步。
不过这是后话,咱们先说眼前。
崔浩的鼻息重了几分,嘴里喃喃自语起来。
“你说墓里会不会有黄金?去年邻村人种地就挖出来四坨黄金!”
黄金在任何年代都是硬通货。
而古董在这个年代,被烧毁砸烂的不计其数。
这时绝大多数人,对古董的价值都没认知。
也就是从今年,嗯,我说的是79年,有港商进入内地收购古董开始,古董价格直线飙升,参与盗墓的人也越来越多。
整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都是盗墓的黄金时期。
我算是这个黄金期,最早投身盗墓的一批人。
跟崔浩念叨黄金不同,我想到的是章教授讲的青铜器,玉器,唐三彩等重器。
因为讲这些的时候,章教授顺嘴提了一句,这些都是好东西,在国外是值大价钱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莫名就被我记下了。
要是墓里真有这些东西,再卖到国外去......
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我硬生生压了下去。
怎么可能卖到国外去啊,顶多卖给省城的文物商店。
还得小心别被发现是刚挖出来的东西。
不对,我怎么能想着盗墓卖陪葬品,这是不道德的,得想个保住名节,又能获利的办法。
现在讲起这些,真觉得我当时迂腐到可笑,如同脱不下长衫的孔乙己。
但我当时就是那么纠结,如同陷入两难困境的囚徒。
“找点树枝,先把洞口掩上。”
光天化日下,我不敢再耽搁时间,怕有人过来看到盗洞,于是推崔浩去找树枝。
崔浩也是听话,很快捧着树枝回来。
手脚麻利的把树枝插入洞口,横竖交织做成隔档,撒上厚厚一层树叶再盖上一层土。
“哥,这就回去?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归啊。”
崔浩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被掩住的盗洞。
我使劲拉了下他胳膊,扯的他一个踉跄。
“大白天的想什么呢,安全第一,晚上到村后黄土坡上商量。”
“么麻哒,都听你滴。”
回村后我俩各回各家。
刚进家门,就听到剧烈咳嗽声。
我赶忙冲进爷爷房间。
只见他萎靡不振的靠坐在炕上,咳嗽时捂嘴的右手上正有鲜血滴落。
我整个人都麻了,站在房门口手足无措。
“爷!”
爷爷用手背抹了下嘴边血迹,遍布褶皱的老脸硬挤出一丝笑容:“石头娃回来咧。”
“么能让你上大学,么能让你娶上媳妇,都是爷滴错。”
“当初就应该狠狠收拾你爹,这个狗东西,毁了额石头娃滴前程!咳咳咳!”
随着咳嗽,又有血从爷爷嘴里淌出。
我慌忙上前扶住爷爷。
泪眼模糊的看着这个拉扯我长大,让我读书明理,给了我所有爱的老人。
“爷你别说了,不是你的错!”
“你快躺好,我去找大夫。”
扶着爷爷躺下,我拔腿就往外跑。
很快扯着衣服还没穿好的村医回来。
这家伙刚在刘烂鞋家弄事,被我从炕上硬拉起来。
“石头娃,你这怂蛋,快把我放开,让人看到我这样子成何体统......”
村医扭着身子挣扎。
我如凶兽般赤红的眸子瞪了他一眼,他的话语立马细小到无声,挣扎的身子也停止扭动。
就那么衣衫不整的被我拖了一路,一直拖到我家。
给我爷检查后,村医嘴巴张合几下,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看到他的神情,我浑身血都凉了。
如坠冰窟一般,颤声问道:“我爷的病,能不能治?”
“去市......去省里大医院有可能治,不过那要很多很多钱。”

我曾是盗墓贼,现在是国家文物局考古研究所顾问。
身份发生如此巨大转变,皆因我盗墓生涯遇到最大机关——GA机关。
被捕后为了给我定罪,省厅请省考古研究院派出专家组,对我盗墓二十六年积攒的三百多件珍宝,进行文物等级鉴定。
结果一百七十多件珍宝,能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更有16件够格入选禁止出境文物名单,也就是俗称的国宝。
剩下那些被定为二级文物的珍宝,在古玩市场上也可谓是价值连城。
鉴定专家戏称我为盗墓严选。
盗掘出来留在自己手里的,全都是历史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极高的珍宝。
鉴定结果让省厅深感案情重大,于是上报部里和国家文物局。
两部门闻讯而动,成立联合工作组赴陕指导案件调查。
国家文物局派出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专家,对我盗出的珍宝,进行复审鉴定。
确认黄帝部落图腾绿松石挂饰,夏朝青铜器,西周王室铭文鼎,断代无误皆为真品。
并在鉴定意见书上写道:找到这些珍宝的出土地点及同期墓葬,对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推进有重大意义。
我本该吃枪子的命运,在这时悄然转折。
四个月后,国家文物局考古研究所的唐主任,到看守所跟我长谈。
只要我如实交代所有盗墓经过,并指认历次盗墓所在位置,就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
于是我从如何走上盗墓之路讲起。
把望气发墓,分金定穴,辨土断代,下铲探墓,开棺起尸等独门技术混在盗墓经历中,跟唐主任讲了整整半个月。
一个月后我改名换姓,成了考古研究所顾问。
随后参与安阳殷墟,广汉三星堆,神木石峁遗址等重大遗址的考古顾问工作。
现在我到了退休年龄,即将接受安排进入海外文物交流机构,为追回流失海外珍贵文物尽一份力。
在出发前我向组织申请写一本回忆录。
于是就有了这本回忆录式的小说。
接下来的内容,都是根据我当年向唐主任讲述的笔录整理而成。
我出生在咸阳塬上的小村庄,鸭沟村。
这是个在咸阳市里都没几人知道的小村庄,但八十九十年代却名扬国际收藏界。
港岛,岛国,欧陆的国际大藏家,只要听到是从鸭沟来的古董,再忙都会停下手头的事务先看一眼。
因为从鸭沟流出去的文物,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而这些都和我有着莫大的关系。
要说我如何走上盗墓这条路,就不得不提我的家庭。
我有一个放到现在来说极有闯劲,但在六七十年代却极不合时宜的爹。
我爹总想赚钱过好日子,养猪养鸡,收村民鸡蛋青菜拿去卖,却被整的血本无归家徒四壁。
母亲受不了苦,回了娘家,再然后就听说她改嫁内蒙。
至今都记得母亲离去时的决然。
我追在后面哭哑了嗓子求她别走,可她连头都没回一下。
她身影从我视野中消失的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孩子。
不然哪个亲生母亲,会无情抛下自己的孩子。
母亲走后父亲像是变了个人,整天躲在房里抽旱烟,屋里烟气翻腾的像是着火一样。
记不得过了多久,我爹终于走出房间。
那天他买了酒肉回来,哄我吃肉睡下后,跟爷爷喝了一整晚。
天亮就不见了我爹身影。
爷爷说我爹不听话,宁死都要去追梦。
然后教育我要读书明理,做个老实本分的人,别像我爹那样一根筋。
后来听说我爹偷了公社信纸,又刻了萝卜章伪造介绍信去了南方。
再后来许多人传说我爹死在了外面。
我不信,总觉得我爹会回来。
为此还跟说我爹死了的人打过几架。
即便每次都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但只要听到他们说我爹死了,我依然会冲上去逮住说话的人拼命。
渐渐的,他们再也不敢说我爹死在外面的事。
爷爷倒是惦记着让我读书明理。
那年月,读书看起来是挺没用的事,想找个正经老师更是难。
不知爷爷用了什么方法,跟下放到附近改造的西北大学章教授攀上了关系。
爷爷隔三差五的网兔子逮鱼送过去。
章教授许是吃人嘴短,默许我晚上去他住处学习。
章教授是研究历史的,每天讲完课本上的内容,就会给我仔细讲历史。
那些历史内容,对我以后盗墓起了重大作用。
后来章教授收到恢复工作的函,离开时拉着我的手说:“要恢复高考了,好好准备,我在西北大等你。”
那时我对高考充满希望。
觉得只要考上大学,人生就会迎来重大转变。
会在城里有体面工作,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从地里刨食。
心中暗暗喜欢多年的秀芳会愿意嫁给我。
因为父亲而失去的尊严也会拿回来。
以后能挺直胸膛,让村里人都羡慕的仰望我。
经过精心复习准备,79年我如愿考上大学。
西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寄达时,整个窑店公社都轰动了,因为我是公社里出的头一个大学生。
一时间我成了红人。
公社领导来到鸭沟鼓励我,让我以后出息了别忘家乡。
大家都说我是文曲星下凡,搁古代是能进翰林院的状元,以后肯定能当大官。
不少人拿着礼到我家,热络的吹捧我一番后,拐弯抹角的留下几句苟富贵莫相忘的话。
我一遍遍强调不收礼,甚至塞还回去。
但他们依旧想方设法把礼留在我家。
王媒婆更是上赶着给我保媒拉纤,拍着胸口要把城里姑娘说给我做媳妇。
但我心里惦记着秀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王媒婆。
王媒婆拉着脸走了,没多久秀芳父母主动来我家说亲,希望尽快定下婚事。
最好能在大学报道前让我俩先洞房。
有了洞房的既成事实,我这金龟婿就不会在大学跟别人跑了。
爷爷问我和秀芳的意思。
秀芳羞红着脸微微点头,我则盯着她嘿嘿傻乐。
那天,我被压抑多年的内心,第一次觉得扬眉吐气。
爷爷拍板同意后,我们两家忙着张罗婚事。
喜事即将举办的那天,噩耗突然降临。
有人向市里,省里,以及西北大写了举报信。
举报我父亲是私造介绍信潜逃的罪犯,罪犯的儿子没上大学的资格。
上面对举报挺重视,派专人前来调查。
调查员走访一圈后有了结论,决定取消我的录取资格。
我视若珍宝的录取通知书,被轻飘飘的拿走。
前一刻还对我热情恭敬的人,转瞬变了面孔,讥讽的神情说着风凉话,要我家退回之前收的礼。
我气炸了肺,气红了眼。
礼是你们自己送的,当初我不要你们硬塞,现在还有脸把东西要回去?
我的双拳紧紧握了起来,手背青筋鼓起跳动。
想要砸烂他们说话的嘴!
在我即将爆发时,爷爷按住我的肩膀,冷着脸让他们自己去灶房把送的礼拿走。
秀芳父母也变了脸。
说这门婚事黄了,然后拉起秀芳就走。
我的目光紧紧追着秀芳的身影,希望她能为我停下脚步。
可是没有。
哪怕回头看我一下都没有。
我的视线模糊了,脑海里浮现母亲决然离家的画面。
母亲的身影和秀芳重叠。
心里轰的一声,似有东西崩塌。
我仰起脸,不想让眼眶中汇聚的泪水流出。
但泪水如同那些可恶的人一样讨厌,偏要决堤般从眼眶流出。
要毁了我最后一丝倔强。
狂奔着跑出村子,我沿着土垄跑进空无一人的田地里,放声大哭起来。
哭到没了泪水准备坐下冷静时,咔嚓一声,我的右脚突然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
扭头看向踩空的地方,一股寒气直冲头顶,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只见地上有个四十公分见方的窟窿。
幸好左腿卡在洞外,才没让我整个人掉进去。
抬出右腿后,我小心翼翼蹲在洞口向下看。
黑洞洞深不见底,阵阵阴冷凉风从洞口喷出,像极了传说中的精怪洞府。
距离洞口六七公分的地方,残留有四根插在洞壁上的竹片。
竹片前端有看起来很新的断裂茬口。
想到摔倒前的咔嚓声,我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人挖洞后用竹片做成隔档,隔档上放东西盖住洞口,然后埋上浮土掩人耳目。
很像小时候玩的陷阱。
挖个土坑撒个尿,用树枝架在坑口埋上土,然后等其他孩子来踩坑。
一旦有孩子踩进去溅一腿尿,挖坑的孩子就会疯狂傻乐的拍手叫好。
这是有人要坑我?
我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举报我的人毁了我的前途还不够,还要挖坑摔死我。
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
神仙也未必能算准我会从这儿走吧。
而且这深不见底的洞,不像是一两个人能挖出来的。
这洞到底是什么呢?
皱眉思索间又看了一眼洞的深处,恍惚间看到洞壁有向内挖出的凹痕,很像用来踏脚的地方。
我浑身一激灵。
想起村尾驼爷讲故事提到过,关中道上的盗墓贼喜欢在洞壁挖脚踏。
因为脚踏既方便进出盗洞,又方便把大件珍宝运出去。
莫非眼前这个差点坑了我的洞,是盗墓贼盗掘古墓挖出的盗洞?
一想到下面可能是古墓,可能有无数珍宝,我心脏不可抑制的怦怦狂跳起来。
该怎么办?
上大学的机会已经失去了,眼前的盗洞,可能是改变人生的另一个机会。
可爷爷说做人要老实本分。
章教授讲曹操盗墓时,说盗墓是可耻的。
自己是读书明理的人......
读书明理有什么用?
又没做错什么,却被取消上大学的资格。
再不抓住机会,以后永远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心中像有两个小人在来回争吵,吵的脑子疼。
不知道该怎么选的我,扭头四顾。
希望在下决定前不要有人来。
可事与愿违。
一道身影正快速向我跑来!

西安人民大厦,是53年为接待援建的苏方专家而建的酒店。
后来成为西安第一家外事接待酒店。
庄严肃穆的大楼,宽阔雄伟的大门,让我这乡下来的泥腿子,生出望而却步之感。
门口铺的鲜红色迎客地毯,更让我和崔浩不敢踏足。
低头看向脚上穿的千层底布鞋。
一路走来沾满灰尘,边缘还有些泥土,这让我不由得自惭形秽。
要是踩脏了崭新的地毯,可没钱赔!
“王哥......”
我指着地毯欲言又止。
“跟我走就行。”
王勇带头一马当先。
我迟疑几秒,小心翼翼的抬脚踩向地毯。
柔软的感觉像踩在云头一样,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
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能住豪华酒店,能在柔软的地毯上随便踩!
我真切感受到金钱的魅力,内心如春水般活泛起来。
崔浩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
低声道:“哥,我感觉他们都在看咱俩。”
几个容貌俏丽的服务员,穿着修身裙露出白生生的小腿,正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议论着我俩。
那眼神像是在看土老帽,满是轻蔑鄙夷。
我眉头一挑,腰杆立马挺直,迈开大步向前走。
再没半点方才的谨小慎微。
看不起谁呢?
等开了王侯级大墓,我也是有钱人!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算什么玩意!
我的转变,让看笑话的人不解。
“这乡巴佬好奇怪,突然像变了个人。”
“再变也是乡巴佬,最烦他们这种土狗进出,弄脏了地毯还要咱们收拾。”
“咱这可是接待外宾的地方,禁止乡下人入内的,应该把他们撵出去。”
“小点声,这是长包房的港商要求的,说是请乡下人聊天,利于他投资决策什么的,只要是来找他的人,高低贵贱都不能拦。”
她们声音虽小,但我也顺耳听到了几句,让我心中对港商更加好奇起来。
让人民大厦改规矩,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来那港商的本事不小。
王勇轻车熟路,带我俩来到二楼套房门口。
两轻一重敲响房门。
厚重的房门缓缓打开。
身材微胖穿着条文衬衫,带着金丝眼镜的港商出现在我视野中。
他笑眯眯的对王勇点头,随手掏出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那时最大面额是十块,因为正面有全国人民大团结图案,所以被称为大团结。
王勇麻溜的接过钱装进兜里。
喜不自禁的连连鞠躬道:“谢谢董老板。”
“不客气的啦,该我谢你,给我带来客人。”
董老板笑的像弥勒佛一样,半点盛气凌人的劲儿都没有,反倒给人无比和蔼可亲的感觉。
相比之下,那些尖酸刻薄的服务员到像极了小丑。
或许这才是有钱人该有的格局。
我想这些的时候,王勇凑到董老板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董老板笑眯眯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光芒。
嘀咕完,王勇对我挤了挤眼。
“路带到了,接下来你自己和董老板谈。”
我点点头:“谢谢王哥。”
“谢啥,我也有得赚,先走了。”
王勇离去,董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小兄弟真是一表人才,里面请的啦。”
进房是个宽敞的客厅。
摆着整套仿古实木家具,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样子。
往里还有道门,这应该是套房的外间会客厅。
“快请坐,我给你们沏茶。”
董老板十分客套。
我和崔浩却都十分拘谨。
小心翼翼斜着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上,那样子像是怕屁股上长刺蹭坏沙发似的。
“我们不喝茶,天不早了,卖了东西还得回去。”
“沏茶是待客之道,不管你们喝不喝,我是一定要倒上的。”
他不紧不慢泡好茶放在我俩面前。
笑弥勒般说道:“别拘谨,我这人就好交朋友。”
“有缘来我这里,咱们以后就是朋友得啦。”
“至于卖东西,只要你们的货够正点,价格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哒。”
话题转上正轨,我也不藏着了。
拿出蟠螭纹饕餮兽面金泡,放到董老板面前。
董老板眯了下眼,拿起金泡仔细看了起来。
“蟠螭纹精湛,饕餮兽面很有古意。”
“镶嵌的这两枚绿松石更是点睛之笔,这东西品级不低。”
见他全是溢美之词,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怕他和高老师一样贬低金泡,那可就难卖高价了。
“您愿出多少钱收?”
“价格好说,但我想先问一下,东西是从哪来的?”
“这......”
我正想说是从地里捡来的,董老板却笑了起来。
“别误会。”
“我的意思是,应该不会就这一件吧?如果有多的,我可以包圆了。”
我和崔浩对视,眼神中都难掩兴奋。
能包圆,对我们可是好事。
“是还有几件,只要价格合适,肯定都卖给您。”
我依然有三分防备心,没说具体有多少。
实际我俩手中的金器玉器,加一起足有三十多件!
董老板满意的点头,伸出一根手指道:“蟠螭纹饕餮兽面金泡,我看是汉朝勋贵所用,按一百一克收。”
一百一克!
比文物商店给的价高多了!
小小金泡,就能值四五百块!
崔浩高兴的蹦了起来,准备开心大喊,才想到这是别人房间。
挠头讪笑着坐下,又忍不住兴奋。
于是抓着我肩膀使劲摇晃起来。
“咱真发财咧!”
“哥,咱要有钱咧!”
我也兴奋晕了。
但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
我用左手使劲掐着右手虎口,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耗子,别一点礼貌都不懂,让董老板看了笑话。”
“我这忍不住,嘿嘿嘿。”
崔浩傻笑起来,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咩事的啦,看你们高兴我也开心,有财大家发的嘛。”
董老板笑着取出天平,当我俩面给金泡称重。
“4.48克,算你们四百五的啦。”
“镶嵌的两个绿松石不是金子,是不是往下折点钱?”
我指了下绿松石。
既然董老板大方,我自然不小气。
石头当金价卖的事,不屑做。
“小兄弟真实诚,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实诚人。”
“实不相瞒,绿松石是点睛之笔,有了反而能卖更高价,我不亏的啦。”
“噢。”
我点点头。
觉得自己对古董缺乏认知,该找人好好学学。
要是认不出好东西,很可能会错过大富贵。
到现在,依然有许多盗墓贼不懂古董价值。
在墓里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反倒错失发大财的机会。
“四百五,我拿钱给你。”
“别急,还有个玉器,请您看看。”

“我是怕你误入歧途。”
“众目睽睽之下打打杀杀,当法是摆设啊?”
驼爷笑眯眯的反问我。
但话却是说给孟家人听的。
孟经纬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
摸着被冷汗湿透的脊背满是后怕。
于是趁着驼爷给的台阶顺坡下驴。
“打翻鸡汤的事是不对,建设你快给崔浩道歉,再赔三只老母鸡。”
孟建设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十几个孟家人在场撑腰,竟还要赔礼道歉。
他想不通。
孟建设不满的瞪着驼爷,张口要骂时,却被孟经纬递来的眼神刺到。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他立马堆起笑脸道:“驼爷说的是,要遵纪守法。”
“众目睽睽之下不能打打杀杀”
“耗子兄弟,刚才是我错了,我这就抓老母鸡赔给你。”
道歉时,孟建设都没带看耗子的。
反而目光都在驼爷身上。
这让我有些疑惑。
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讨好驼爷。
可以往,他都骂驼爷是老驼子,老不死的。
难道孟家知道驼爷曾是盗墓贼,想要拉拢驼爷?
驼爷笑着摆了摆手:“既然事都说开了,大家伙就散了吧。”
“对,都散了。”
孟经纬附和一声,带着孟家人当先离开。
没了热闹,村民也都各自散去。
崔浩轻轻拍着心口,拉起我往回走。
“可吓死我了,真怕你搞出人命。”
刚一转身,我却停住脚步。
秀芳正站在不远处。
细长双腿杨柳腰,显出凹凸有致能生养的好身材。
黑色发丝随风掠过白净面庞,更增三分妩媚。
一双含羞带怯的眸子,能引得男人生出爱怜之心,恨不得把她搂入怀中好好疼惜。
路过男人不管老少,无不目光火辣的看向秀芳。
几个老光棍,更抬手掩住快从嘴角淌出的口水。
“哥,别看了。”
崔浩怕我伤心,拉着我的手更加用力。
孟建设像是见了荤腥的猫,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秀芳,全忘了刚才差点被我吓尿的囧样。
“秀芳你啥时候来的?”
“刚还想找你呢,我带你去市里逛公园,看电影。”
秀芳没搭理孟建设,反而向我走来。
她眉头微蹙,轻咬下唇,如水双眸中泛起泪光:“石头......”
我像是被那双眸子勾了魂。
原本恨死她的心,瞬间就恨不起来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是我此刻能说出的最凶狠的话。
“悔婚是我爸妈的意思,我......”
话到一半欲言又止。
她垂下头,从贴身衣兜中抽出手帕塞进我手里。
“都是我家的错,也不求你原谅,只盼你别恨我。”
短短几句话似是耗尽她全部勇气。
说完后头都不抬的拔腿往回跑。
我握着那有她身体余温的手帕,楞在原地五味杂陈。
孟建设气的差点咬碎满口牙,狠狠一跺脚,向秀芳追了上去。
“秀芳别走啊,我带你去市里散心!”
两人的身影很快从我视线中消失,崔浩用力拍我。
“人都没影了,还看!”
“我没看。”
握紧手帕,我嘴硬的辩解了一句。
回家安顿好爷爷,金器和玉器各取一个小件装在身上,我带着崔浩离开村子。
走了几里地,崔浩才逐渐放松下来。
“哥,你刚才要砸孟老二的样子,实在太威猛了,就像天神下凡。”
“你可拉倒吧。”
我真不觉得自己威猛。
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只能选择玩命相搏。
“我是肺腑之言,秀芳八成也看到你威猛的样子,所以心里后悔了,才来找你解释。”
“她爸妈最是贪财,只要拿上多多的钱去提亲,也不是没挽回的可能......”
我摇头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以后我打算专心赚钱,谈婚论嫁等发达了再说。”
“也对,你是能干大事的人,不能被女人拖了后腿。”
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路上碰见有赶马车,或者开拖拉机的乡党,都厚着脸皮央求人家捎一程。
路上被捎了好几程,终于在下午来到省城西安。
站在大街上,我俩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是新奇。
从宽阔的马路,到青砖红瓦的小楼,再到路上跑的各种汽车,都是我们这两个乡下小子从未见过的。
当然,我们看的最多的,还是城里姑娘。
“我滴亲娘,城里姑娘就是洋气,一个个的都那么水灵。”
“哥,看着城里姑娘,你还能想起秀芳不?”崔浩贱笑着问道。
“滚。”
“赶紧去文物商店,晚了人家可就下班了。”
一路连走带问,终于找到坐落在南大街的文物商店。
二层青砖小楼并不起眼,门口挂着省文物商店的牌子。
我没立马进去,而是蹲在马路对面观察。
进出文物商店的人很少。
偶有一两个人或夹着,或拎着东西进去,不一会就空着手出来。
看来真收东西。
“耗子,你在这等我,如果出啥事你就自己往回跑。”
“哥,说好我去......”
“你去我不放心,听话。”
我把耗子按在原地,大步走向文物商店。
即将踏进文物商店大门的那刻,我深吸了一口气。
是成是败,就看眼下了。
进门后我环顾四周。
外表看着不起眼的文物商店,却内有乾坤。
宽敞的大堂四周挂满字画,柜台里随意摆放着各种瓷器和杂件。
几个工作人员捧着搪瓷缸子,聚在一起说笑。
他们瞥了我一眼,继续旁若无人的聊着。
倒是个扫地的小伙跟我打招呼:“这里是涉外商店,东西只卖给外宾。”
那个年代,文物商店对内只收不卖。
收到的古玩字画,都是卖给外宾创汇的。
“我是有东西想卖,这里是不是收老物件?”
“当然收,我带你去二楼。”
小伙放下扫帚带我上楼,貌似随意的问道:“要卖什么东西?看你空着双手,不会是没带东西先来问问的吧?”
“带着呢,是小件。”
我右手在兜里,握着那两个小件。
小伙点点头,带我走进挂着鉴定室牌子的房间。
房内坐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正举着放大镜,对着青花梅瓶仔细看。
小伙笑着跟老头打招呼:“高老师,又收到好东西了?”
“雍正的青花梅瓶,还是官窑,三块钱就收下啦,卖给外宾起码一百......”
高老师兴奋的说着,突然瞥见站在门口的我,嘴巴立马闭了起来,狠狠瞪向小伙。
“王勇,你小子带人上来也不先打招呼,忘了规矩了?”

我也正惦记着夜明珠呢。
章教授给我讲历史时,专门提过夜明珠。
正史中对夜明珠几无记载,只在《列仙传》,《搜神记》等志怪文集中有所记录。
加上一直没有夜明珠实物出世。
所以章教授认为夜明珠是古人夸大出来的,实际上可能是会短暂发光的萤石。
我右手伸入怀中,小心翼翼取出夜明珠握在手心里。
当我缓缓张开手指露出夜明珠时,绿色的妖异光芒闪耀。
我和崔浩两个人四只眼,都在这一刻直愣愣的盯着夜明珠。
珠子正圆,通体幽绿。
仔细看,能见到许多散发出光线的晶体结构。
咕噜。
崔浩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激动的脸都涨红了,手舞足蹈的嚷嚷起来。
“发财咧,发大财咧!哥!”
“有钱就能娶媳妇,十里八乡滴漂亮小娘们,都得任咱哥俩挑!”
“湿他碑滴,不对!”
“有钱还找怂村里娘们,咱哥俩娶城里姑娘!娶最漂亮滴城里姑娘,最好还是女大学生!”
“让村里那些哈锤子们羡慕死咱俩!”
“对咧,还有瞎咧狗眼悔婚滴秀芳,让她全家都后悔死!”
东西还没换成钱呢,这家伙就做上梦了。
不过听到秀芳时,我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被无情退婚是心中的痛!
爷爷吐血也是被退婚气的!
真要有了钱,一定让秀芳家后悔!
似是察觉到我情绪不对,崔浩兴奋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他搂住我肩膀拍了两下。
“哥,你胆子大又读过书,前途不可限量,别为了女人想不开。”
“三国里刘备说女人就是衣服,咱有钱了漂亮衣服天天换!”
我楞了一下,随后无声的笑了起来。
这话糙理不糙,大丈夫怎能为了女人想不开。
虽然我不认同刘备说的女人如衣服。
但在后来的人生中,我总结出一条道理。
能用钱得到的女人少用感情,能用感情得到的女人多为她花钱。
而秀芳,无疑是能用钱得到的女人。
根本不值得我为她浪费感情。
“说得对,努力搞事业,赚钱发财才是硬道理!”
我说完深吸一口气,呼的一下吹灭油灯。
“哥,吹灯干啥?”
“试试是不是真的夜明珠。”
因为章教授的观点,我对这枚珠子是否真的夜明珠,抱有怀疑。
按古人记载,夜明珠能在无光源环境下照亮夜空。
而萤石则只能散发出微弱荧光。
油灯熄灭,坑道内暗了下来。
夜明珠没有发出想象中的明亮光芒。
黯淡的绿色荧光只能映出人影,连近在咫尺的崔浩脸庞都照不清楚。
看着那微弱到可怜的荧光,我的心凉了。
这顶多是萤火虫之光。
跟传说中能与星夜争辉的夜明珠,绝对是两个东西!
随着日后我盗墓越来越多,见识越来越广,也越确定传说中的夜明珠是子虚乌有。
后来有人用人造硼铝酸锶做成夜明珠,倒是风靡一时骗了不少想发大财的人。
崔浩挠了挠头,也觉得夜明珠不对劲。
“夜明珠咋这么暗?”
“这应该不是真夜明珠。”我幽幽道。
“撒?不是真夜明珠,那这是个啥?”
“按章教授的说法,应该是混杂有稀土元素的萤石,只能发出微弱磷光。”
“啊?!那,那这玩意还值钱不?还能发大财娶城里漂亮媳妇不?”
我遗憾摇头:“不好说。”
原本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变萤石,我心里很不好受。
这意味着刚才的美好畅想,或许都会化为泡影。
“咋能不是真滴夜明珠,这可是你从骷髅嘴里弄出来的,难道咱盗了个假墓?”
“金器玉器不会也是假的把?”
崔浩越说越慌。
手忙脚乱的点亮油灯,照着金器玉器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却放弃了。
他根本不懂分辨真假好坏,再看都是狗看星星一片明。
“石头哥你快好好看看啊,就指这些东西发财呢,要都是假的,咱俩可白高兴一场!”
我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假墓两个字提醒了我。
古人为了防备盗墓,有诸多防盗手段。
除了广为人知的各种防盗机关外,还有疑冢。
其中最出名的是曹操七十二疑冢。
曹操是盗墓盗多了做贼心虚,所以疯狂建造疑冢掩人耳目。
但西周时期的疑冢,却大多建造在真墓正上方。
盗墓贼挖到疑冢,见到棺椁拿了东西就走,根本想不到疑冢下面还有更大的墓。
“疑冢,疑冢。”
我轻轻呢喃着,闭目苦思曾在章教授住处看过的书。
因为历史研究和考古之间有很深的关联,章教授住处的藏书中,有一部分是考古相关文献。
那些考古文献,我闲暇时当做闲书翻看过。
有些西周高等级墓葬的考古发掘记录中,就有关于疑冢防盗的记载。
越想我越兴奋。
那墓室真有可能只是疑冢。
这意味着,在下面有更大的墓!
里面有更多值钱的古物!
“哥,你咋啦?别神神叨叨的吓我啊!”
崔浩被我沉思呢喃的样子吓到,急忙抓着我肩膀使劲摇晃。
“别晃了,我没事。”
“呼”崔浩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耗子,我有个大胆的设想......”
我凑到崔浩耳边,把关于疑冢的推想说了一遍。
崔浩眼睛渐渐瞪的如铜铃一般,嘴巴更是张大到合不拢。
“哥!你意思还有更大的墓?更多的宝贝?!”
“我也没太大把握,只是有一定可能。”
说实话,我也被自己的推想惊到了。
如果我们去的墓室真是疑冢,那下面真正的大墓,少说是王侯级!
里面的财富,根本难以想象!
“靠咧!”崔浩兴奋的握紧拳头,在地上狠狠砸了一下。
“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对于咱俩都是富贵万年的可能!哥,你就说咋干吧!”
崔浩眼神中满怀期待。
发家致富才能扬眉吐气,他太想抓住这个机会了。
我也想抓住机会。
但我俩没有半点盗墓技能,刚才下墓完全是侥幸捡了个现成。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驼爷以前讲过那么多盗墓故事,听起来不像是编的,或许可以找他聊聊。”
“找驼爷聊这事?会不会走漏出去啊。”崔浩担心道。
“不能直说,得旁敲侧击......还是先商量明天去省城的事。”
“对对对,这些金器玉器赶紧卖了,换成钱免得夜长梦多。”
崔浩生怕金器玉器,也会和夜明珠一样变的不值钱了,恨不得立马出手换成现钱。
我却在发愁那么多东西该怎么卖。
去文物商店卖,只能细水长流慢慢来,一次拿出太多肯定惹人怀疑。
找金匠铺卖金器?
一般金匠没实力吃下那么多,而且给金匠只能按金价打折卖,反而得不偿失。
难,太难了!
盗墓的时候没想太多,如今东西到手,才知道销赃比盗墓还难。
正因为销赃难,所以整个盗墓销赃的产业链中,盗墓贼反而是风险最大,收益最少的群体。
大头都被有能力把东西卖给终端客户,或者送拍,或者走私出去的中间商赚走了。
“这么多东西,一次出手不现实。”
“金器玉器各拿一小件去省城,先试试好不好卖,安全第一。”
崔浩冷静下来连连点头。
也明白这么多东西,想一下变现是不太可能的。
这时候要稳住,安全最重要。
崔浩拍着胸脯无比义气道:“我上面有俩姐姐,出事了她们能照顾家里,你家就你一个,你爷离不开你。”
“卖东西我去,如果出事我都扛了。”
我摇了摇头。
胆大心细他一样都做不到,可不敢让他去出货。
崔浩要继续唠叨时,我隐约听到洞壁有微弱震颤声,似是有人向这边走来。
“嘘!”
竖起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我把耳朵贴在洞壁上仔细听了起来。
确实是脚步声。
而且脚步正向废窑方向走来。
崔浩也学我的样子,趴在洞壁上听了起来。
听到脚步声,他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往咱这儿来了!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沉住气,别说话。”
我心里七上八下紧张的直打鼓,可嘴上依然在安抚他的情绪。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来人的说话声。
崔浩慌的双手抱紧我,脑袋使劲拱进我怀里,像是恨不得把自己藏在我身体里的样子。
要是被姑娘这样抱着拱,应该感觉很不错,可惜崔浩是个大小伙。
我皱着眉头推了两下,却没推开他,只能任由他抱着。
踏踏。
脚步声清晰的似乎就在头顶,他们说话声也能听的十分清楚。
“湿他仙人滴,到底是哪个狗怂,截咧咱滴胡!”
“八成有内鬼,咱哥几个一直搭伙干活都信滴过,就孟建设是临时入伙,而且他还是地头蛇。”
“我也怀疑他!他爹是鸭沟村长,有能力组织人背着咱下墓取宝!”
听到孟建设的名字,我和崔浩都是一哆嗦。
他是村长的儿子。
而且和我俩不对付,一直带着村里人各种欺负我俩。
没想到他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也参与盗墓!
“哥......”
崔浩忍不住要说话,刚说出半个字就被我捂住了嘴。
我狠狠瞪他一眼。
但凡有点动静被上面的人听到,我俩就成瓮中捉鳖的鳖了。
哐当!
头顶传来木板被踢到的声响。
声音就在头顶一米处!
是盖坑道口的木板被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