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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瑙员外

    男女主角分别是初霜盛庭的其他类型小说《初霜盛庭的小说领证后,小叔叔主动撩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玛瑙员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坛露浓笑也是赠夫人的。”“有心了。”那几道硬菜看着便是艺术品,其中一道菜肴雕花色彩绝丽,一只翱翔的金凤凰像要飞向天际,生动万分。“这个是金凤呈祥,”盛庭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个是佛跳墙、松鹤延年、五彩炒驼峰……”初霜看着最后一道菜,“金蟾玉鲍。”“嗯。”“这都是国宴标准了,你朋友好好。”小时候初霜跟着外公沈老先生去过不少国际宴会,对这些有名的菜肴都耳熟能详,尤其那道金蟾玉鲍,她记忆尤为深刻。一次国学泰斗迎春会上她就是吃了这道菜之后身体不适,泣如雨下,当时吓坏了一群老艺术家,后来才知她是吃了鲍鱼后又偷吃了牛肝,小孩子消化不良才导致的事故。自那次之后她便记得了鲍鱼和牛肝不能一起吃。初霜不是很饿,可惜了那么多美食在眼前却吃不了多少...

章节试读


“这坛露浓笑也是赠夫人的。”

“有心了。”

那几道硬菜看着便是艺术品,其中一道菜肴雕花色彩绝丽,一只翱翔的金凤凰像要飞向天际,生动万分。

“这个是金凤呈祥,”盛庭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个是佛跳墙、松鹤延年、五彩炒驼峰……”

初霜看着最后一道菜,“金蟾玉鲍。”

“嗯。”

“这都是国宴标准了,你朋友好好。”

小时候初霜跟着外公沈老先生去过不少国际宴会,对这些有名的菜肴都耳熟能详,尤其那道金蟾玉鲍,她记忆尤为深刻。

一次国学泰斗迎春会上她就是吃了这道菜之后身体不适,泣如雨下,当时吓坏了一群老艺术家,后来才知她是吃了鲍鱼后又偷吃了牛肝,小孩子消化不良才导致的事故。

自那次之后她便记得了鲍鱼和牛肝不能一起吃。

初霜不是很饿,可惜了那么多美食在眼前却吃不了多少,盛庭见她早早停了筷子,有条不紊动唇:“再吃点,这金凤呈祥一个月只做一次,下次再想吃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说的话起了效果,初霜又吃了些。

回清御园已经是晚上九点,小金毛瞧见许久不见的男主人,摇着尾巴兴奋地围在盛庭脚边。

围着人摇尾吐舌的模样实在傻气,初霜嘴角抿着丝笑,“看它高兴的。”

盛庭轻拍了下金毛的头,径直走到客厅,初霜顺着看去,目光顿住。

大理石桌面上摆着几个漂亮礼盒,旁边一束浅紫色玫瑰娇艳欲滴。

“过来看看。”

走过去,盛庭将玫瑰递给她。

【给我带束花吧。】

本以为他公务繁忙忘了这件事。

“谢谢。”

低头嗅了嗅,花香清幽怡人,比其他玫瑰别致的香氛。

盛庭道:“呼口气试试。”

初霜看他一眼,照做,朝一朵玫瑰花心呼了口热气,眼底色彩渐变,几片花瓣竟成了蓝色。

“这是……”

“京畿道变色玫瑰。”

初霜微怔,朝另外几朵花呼气,那一片的玫瑰都变成了耀眼的蓝。

“好美。”

将她眼里的惊奇和喜悦看见眼里,盛庭不疾不徐动唇,“打开礼物看看。”

黑丝绒锦盒小巧精致,打开里面躺着一条项链,正中最大的碧绿色坠珠清透玲珑,水滴形状圆润硕大,除此之外,周边对称点缀的几颗宝石也同样璀璨。

项链在顶灯照耀下反射出浅绿微光,一眼看去只觉满眼华丽。

指尖掠过宝石表面,触感微凉。

“镶了这么多宝石,很贵吧?”

“看得上吗?”

初霜认真点头,“当然。”

“看得上就行。”盛庭解了腕表看了眼时间,“剩下这些你慢慢看,周转一天了,我去洗个澡。”

“好。”

一一拆开礼盒,口红、香水、高跟鞋、限定高奢衣裙……全是柜台珍藏版。

他这是把他能想到的礼物都买回来了?

高跟鞋是红色哑光细闪,弧形设计优美,亮晶晶的东西光是看着都叫人喜爱。

这些礼物之中,有一样最得初霜青睐——印着国风清莲图的保温杯。

青蓝为底色,潋滟白莲亭亭玉立,三两相衬,濯水一隅,安宁淡泊,别无所求。

后来这水杯也成了她办公桌的常客。

所有礼物都合乎人心意,不禁让人生出疑惑,他是无师自通还是经验老道。

拆完礼物,初霜开始收拾桌面,把物品抱着打算上楼时余光瞥见不知何时落到地面的一个锦盒,打开一看,她怔愣几秒。

把礼物一一放进侧卧展示柜,在沙发坐了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初霜才去敲主卧房门。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经历实在太少,甚至没有恋爱的实感。分了就是分了,后来也没什么联系。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

开车的人侧脸冷峻,眸光过分平静。

“知道了。”

嗓音质感也平淡,听不出一丝一毫情绪。

初霜悄悄瞄他,猜不透他心底所想——或许什么也没想。

原本以为要耗费口舌解释一番,眼下看来是不需要了。

他应该不在乎她的这些前尘往事,只要不影响他眼前的安宁,就无所谓。

车载音乐还在放,空间里的气氛却微妙寂静起来,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大概过了半刻钟,盛庭意识到身旁人的安静,侧目看过来。

她敛着眉,鼻梁精致,侧面洒下睫毛的阴影,在看自己的袖子纽扣,半天没眨眼。

盛庭开口问:“怎么了?”

初霜微顿,摇头,“有点犯困。”

说完便靠着靠背闭眼休息。

明明他都没过多追问之前的事了,她应该松口气才对。

可这种莫名萦上心头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在意还是不在意。

不想了,睡觉。

等车抵达岭翠阁时她是真的睡着了,盛庭停了车就这么看着她。

政源老早就见盛庭的车驶进花园,人却迟迟不见出来。

“听说我小叔来了?”

盛瑶走过来,老远看见某辆车,嘀咕:“怎么还不过来,我去看看。”

“哎,你去做什么?”

“去叫他们啊。”

政源摇头,这个心大的姑娘,人夫妻的二人世界也要去打扰。

“小婶婶。”

被车外的呼声唤醒,初霜睁眼,看见身边端坐如松的男人,“到多久了?”

“十分钟。”

初霜微讶,“怎么不叫醒我?”

盛庭波澜不惊,“看你睡得正香,不忍打扰。”

“抱歉,下次可以直接叫醒我的。”

理了理头发,初霜开门下车,盛瑶迎上来,“你俩在里面干嘛呢,半天不出来。”

“睡过了。”

原来今晚过来岭翠阁是有饭局,除了政家兄弟和赵尽舟还有上次没见面的魏亦则。

都是盛庭的朋友,对初霜也礼数周到,一口一个嫂子叫的恭恭敬敬。

一一笑着打过招呼后初霜低声对身旁的人抱怨,“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要来见你朋友,应该打扮一下的……”

她下班就这么过来了,衣服没换就算了,口红都没涂一个。

男人不以为然,“都是熟人,需要怎么打扮。”

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况且,不打扮也好看。”

初霜目光微顿。

这是他第一次直白地夸她好看。

他居然也会夸人相貌的。

还以为他审美单调,看什么都一样呢。

不过即便夸人也是坦坦然然,似乎只是简单陈述事实而已。

“烤鸭要不要?”

盛庭低声问。

“要一点。”

初霜不好意思拨转盘,某道菜多看两眼盛庭便会送到她碗里。

这种体贴和心细永远不过时。

时间长了,跟他一起用餐也就养成了心安理得的习惯。

男人们席间的谈话初霜偶尔会认真听一点,更多时候是专心干饭,或跟盛瑶有点小互动。

跟同龄人吃饭的好处就在于,不用多花心思应付饭桌上的话题,反正总有人接话,话少也不会显得尴尬或没礼貌。

初霜用餐时不喜欢说话,属于习惯倾听这一类。

干饭就是最重要的,一边吃饭一边听他们说些趣事,轻松自在。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身边盛庭在不疾不徐说话,手里却没停着,正在用筷子将一块鱼肉里的刺一根根挑出来。


男人们聊着天,初霜挨着盛庭坐,他说话时喉间低醇的嗓音在她耳里清晰分明,男人西装袖口纹着流畅金丝纹路,珐琅袖扣深沉而矜贵。

视线里他举起玉瓷杯又抿了口酒,浓眉微敛,喉结轻滚,初霜觉得酒香更浓了。

早就知道有道视线轻飘飘在自己身上,盛庭回眸,凝着初霜清亮的眉眼,“想喝?”

“什么味道的?”

“酒的味道。”

初霜张了张唇,见男人拿过她的杯子,坛子稍倾,酒液淌入稍许。

“一点够了,酒香后劲却足,别多喝。”

初霜弯唇,“好。”

浅浅喝了口,味道比她们的清酒可要香太多了,这是初霜第一次喝到这么香醇的中式酒。

“好香,这是什么酒?”

政泽道:“这款酒叫露浓笑。”

初霜微顿,“华清笙歌霓裳醉,贵妃把酒露浓笑。”

赵尽舟轻笑:“嫂子懂得挺多,这酒便是当年唐玄宗与杨贵妃在华清池同饮的露浓笑,这进贡到宫廷的美酒,相传用甘露与赤水所制。色清绝,香满室。”

“果然是宫廷玉液酒,”初霜将杯里最后一点喝完,“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处宝地的?”

“老板就在这儿。”

政源手执酒杯,淡笑:“嫂子以后来喝酒,我给你和你朋友免单。”

黎冰冰已经先跟政泽讨要了一杯,这露浓笑的滋味真的上头,闻言便举起酒杯敬政源:“政老板大方!”

中途黎冰冰要去卫生间,拉着初霜一起。

远离那群男人,憋了一晚的话终于有机会宣泄,“姐妹,我先澄清,一开始见到你老公确实被他帅到了,但我这个人说话夸张你是知道的,就是单纯的欣赏与赞叹,没有真的要跟你抢男人,你……你千万别多想!”

初霜静静看着她,一时没说话,黎冰冰舔了舔干涩的唇,“咱们做人是有原则底线的,姐妹的男人坚决不能碰!我用我后半生的幸福担保。”

不再逗她,初霜笑出声:“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

黎冰冰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谁知道吃个饭偶遇的大帅哥会是你男人,还好是你,要是别人,那我今天说破嘴也讲不清了。”

初霜轻笑,“要联系方式吗?我有。”

“别别别,不敢了,”黎冰冰摇头,“以后最好不遇到你男人了,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今天的尴尬事。”

洗完手,黎冰冰回忆那张冷峻的脸,“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联姻真的赚大了,这么帅的男人,光是看着都让人心情好。突然觉得联姻也没那么可怕。”

“你变卦还挺快,之前还说恐怖。”

“看人嘛,”黎冰冰突然轻笑:“你老公真的厅里厅气,跟你坐一起挺养眼的,我看他对你也不错。”

“短短这么一会儿就能看出来?”

“人的言行和风度是不容易装的,他那一挂的男人,一看就有原则,刚刚酒桌上跟你说话时声线都低了,还是微微低着头的,起码尊重你,他的朋友们也是。”

初霜凝着眸子沉思一会儿,“确实是这么回事。”

“但换个人跟他联姻,他也是这样。”

黎冰冰:“……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两人回去刚坐下,盛庭有电话进来,起身到门外去接。

初霜瞧着他消失的背影,目光放到他那坛露浓笑上,刚刚只给她倒那么点,她只尝了个味儿。

现下人不在,初霜抿唇,伸手拿过酒坛迅速往自己杯里倒满。

她这动作被政源瞥见,初霜微顿,弯唇淡定笑了笑。

政源笑:“看来嫂子是真喜欢我这儿的酒。”

盛庭回来的比想象中快,杯里还有一半的酒,初霜目光跟着他,迅速将那半杯酒喝完。

在盛庭入座的同时,她默默低头。

后来几人又聊了会儿天,黎冰冰是个话多的,跟几位帅哥聊天聊地嘴不停,初霜却不知什么时候歪在沙发睡着了。

盛庭瞥见身旁浅寐的人,乌发遮住大半边脸,呼吸清浅,脸颊染着微粉。

赵尽舟出卖初霜:“你那盛太太刚趁着你不在偷酒喝,酒没喝多少,自己先醉了。”

盛庭看了眼腕表,“我带她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初霜感觉有人将她拉了起来,艰难睁开眼,入目是盛庭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能走吗?”

初霜点点头,自己撑着起身,还是稳稳走了好几步,可到后面就开始走曲线,摇摇脑袋继续走,左脚不小心绊到右脚,重心一个不稳就要往前摔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腰间束上一道强力将她紧紧揽住,初霜睁开眼看见男人的下颌。

盛庭一言不发,就以揽着她的姿势将人带上了车。

代驾驱车驶入主路,盛庭侧眸凝视闭目小憩的人,“喝了多少?”

初霜竖起一根手指,然后又弯了弯,嗓音有点沙,“一点点。”

男人轻嗤一声,“自己有多大量都不清楚,还不听劝。”

初霜皱了皱鼻子,换了个方向睡觉。

不仅脑子晕,身上也热,这酒确实够醇厚,车子抵达清御园时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

男人下车看着她,“到家了。”

看了眼不熟悉的大门,初霜摇头,“这不是我家,我家门口有石狮子。”

抬眸看向逆着光的男人,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她认真问:“你是谁?”

盛庭低睨她,想来她已经醉到第二个境界,“你说我是谁?”

初霜摇摇头:“我不认识你。”

一阵夜风吹来,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盛庭蹙眉,也不多话,直接将她从里面拎了出来,单手抱着就踏进门。

初霜要攀着他肩头才能保持稳定,看着一路的景色,她再次开口:“这不是我外公家,你是不是顾隋派来的?”

男人步子有片刻停顿,转瞬即逝的一秒,脸上神情都没变,抱着人上楼。

“你怎么不说话?”初霜又打了个喷嚏,“顾隋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我不好惹的,我要是受伤害了,舅舅表哥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盛庭淡淡开口:“闭嘴。”

初霜沉默两秒,“我老公也很厉害的,他会把你们抓去蹲局子。”


“马虎到不清楚自己生理期就算了,酒是那么喝的吗?今晚刚拿来的酒,你一回家就喝完。”盛庭凝眉,“你以前就是这样的?”

小腹绞痛越来越严重,初霜费力看他,眼里的男人眸光淡淡,俊庞紧绷,迷糊中也知道,他生气了。

心里莫名一紧,开口要解释,“不是,我喝到一半不小心打……”

男人直接推开卫生间门,“自己打理一下。”

将人放在马桶盖上就这么出去了。

还未说完的解释就这么堵在喉咙,初霜怔愣两秒,小腹抽痛一阵,刚伸手摸到柜子里的卫生棉,男人去而复返。

盛庭手里拿的是她的睡裙和贴身内衣,骨节修长的手递过来时初霜慢慢抿唇,“谢谢。”

退出卫生间,盛庭一眼看见大开的窗户,别墅恒温,刚刚一进侧卧却感觉到低温,这么冷的天吹寒风睡觉,不生病才怪。

迈步过去,伸手关窗,目光却被外面的夜景吸住。

浓稠黑夜簌簌落着雪,楼下园子里几盏灯孤立于雪夜,昏黄困在无尽黑暗,萧条又浪漫。

究竟是昏黄割裂黑暗,还是黑暗囚禁昏黄。

身后有声音,初霜换了衣物出来。

关好窗户,盛庭拉开被子,又折回去将人抱到床上,“缓解一点没有?”

初霜仍旧呼气比吸气重,点头。

额头贴上一只温暖的手背,男人睨着她难耐的模样便知她那点头只是敷衍,她额头烫的吓人,右手暗暗揉小腹的动作很明显。

“先躺下。”

替她掖好被子,盛庭问:“喝热水吗?”

“不用了。”

初霜声音很低,看起来说话都费力。

凝视她一会儿,男人沉默不语离开房间。

直到看不见他,初霜端着的平静才有了破冰,身体里冰火两重天,小腹像拴着千斤重的铁,痛感一波强过一波。

拧着眉头将自己缩成一团,思绪浆糊般凌乱,慢慢催自己入眠。

不知是半小时还是一小时,或者更久,身边又有了动静。

半梦半醒间初霜被扶靠起身,眼睛涩的厉害,困难睁眼,一碗红糖燕窝已经喂到唇边。

就着喝了一口,温热清甜,有股很香的玫瑰味。

这么晚了阿姨不在别墅,那这红糖燕窝……应该是他炖的。

“我自己喝……”

一开口才发现嗓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盛庭充耳不闻,继续一勺一勺将汤喂完。

放下碗,他探了探初霜的额头,去浴室取来温热毛巾给她敷上。

他做这些事情时都是有条不紊默默行动,并不多话。

喝了红糖燕窝,初霜眼皮渐重,无知无觉又睡了过去。迷糊间感受到有只手伸进被子,在她小腹贴上个暖融融的东西,渐渐的,小腹的坠痛开始慢慢缓解。

她微蹙的眉慢慢舒展,精致面容终于有了一点血色,盛庭垂眸静静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觉睡得并不十分安稳,初霜中途醒过一次,盛庭还守在床边。

床头落日灯光晕里,男人浓眉微敛,睫毛与鼻梁都落下阴影,手里拿着电子测温仪在查看。

从初霜的角度看,光线正好将他优越的面部轮廓勾勒完成,下颌凌厉,薄唇紧抿,山根鼻梁线条起伏完美。

他身后是满室昏暗寂静,只有床头这盏孤灯将两人圈在同一画面。

端详着这张侧脸,初霜久久没眨眼,分不清自己究竟清醒还是迷糊,有一点却很明确——她心里刚刚疼了下。


那头的人比她还着急。

挂了电话,初霜打给黎冰冰,那边很快接通。

“冰冰,我要回一趟久蓝国际。”

那边的黎冰冰扯着大嗓门,“什么?”

初霜的分贝也提高了几分,“我的房子着火了,我先回去了。”

“听不清,回来再说……快快,季筠回来了。”

初霜改为发消息,不紧不慢编辑完才收了手机迈步到出口,中途与一个戴鸭舌帽的人擦肩而过。

看着她的背影,韩震昊眼里兴味点点,自家着火了都这么淡定,这温温吞吞的性子倒是好玩。

上次追着炒饭跑比今天家里着火了显得更着急。

这么久都没再看见她,还以为遇不到了呢。

打车到久蓝国际时楼下已经聚集了好多人,消防员正在用作业车灭火,熊熊火光中与嘈杂人声中,初霜有了点紧迫感。

原来是五楼住户起了火,火势蔓延着烧到六楼。

看着滚滚浓烟,初霜有点庆幸自己今晚没住这儿。

在消防员们专业的救援下火势被扑灭,楼层人员疏通及时,没有人员伤亡。

火灾后的现场会有安全隐患,今晚也不能上去看看房子的具体情况,配合着工作人员填了些相关信息后准备打车回清御园。

一掏包,哪里还有什么手机。

停在原地想了几秒,可能落在刚刚的出租车上了。

那就只能到付,刚转身去路边准备打车,迎面驶来一辆迈巴赫。

这个车牌号……是家里的车。

近了,果然看见驾驶座男人硬朗的面庞。

初霜有点惊讶,这个点很晚了。

“你怎么过来了?”

盛庭下车,视线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圈,见人安然无恙才开口道:“听说这边失火,怕你有危险。”

初霜眉眼弯弯,“我在看演唱会呢,没有危险,我也是接到电话才过来的。”

“还好起火时间不在深夜。”

看着被烧成黑窟窿的几户房子,男人下意识拧眉。

如果是深夜发生火灾,初霜听完演唱会顺道来这边过夜,那后果不堪设想。

“以后别来这边住了,太不安全。”

看见她头上的发箍,盛庭问:“还回去听吗?”

“不去了,回去估计也快结束了。”

“那回家。”

“好。”

坐上副驾驶,初霜侧头跟他借手机,“我手机可能落出租车上了,打个电话找找。”

接过他手机点进拨号界面输入自己的手机号,刚输完前三个数字就有保存的联系人跳出来。

最上面那个联系人的备注只有一个字:妻。

妻。

心尖似乎被人拨了下。

凝着这个字,初霜恍惚片刻才点击拨号。

那头的电话很快被接通,是中年大叔的声音。

“你是找手机的吧?”

“对对,是我,我是刚刚的顾客,手机好像落您车上了。”

“我猜到了,现在已经休息了,你要是不急的话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初霜:“不急,那您明天经过久蓝国际的时候帮我放在物业那儿就行,谢谢。”

挂了电话,初霜把手机还给盛庭。

夜间行车太过静谧,男人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演唱会怎么样?”

“很好玩,歌迷们好热情,现场氛围蛮让人感动的。冰冰还听哭了,她喜欢季筠老师十几年了,以前因为学业去不了演唱会,这次算是还了心愿。”

盛庭抽空看她一眼,“你也喜欢?”

“算是路人粉吧,季老师可是引领华语乐坛的音乐人,有才华,作风正派,应该没有人不喜欢他。”

看出窗外,目光掠过几个小吃摊,初霜看见了烤冷面。


他做事总是有条不紊,光是看他挑鱼刺的动作初霜都可以看半天。

终于挑干净,他推过小碟子,低声对她道:“没刺了。”

原来是给她的。

“你自己吃吧。”

好不容易挑出来的呢。

盛瑶咬着筷子乐呵呵笑着看。

盛庭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快吃,你吃饭太慢了。”

“啧。”

对面魏亦则见盛庭这样,受到的冲击不小。

“不活久点怎么能看到这种场面。”

“你这无微不至的,我都想嫁给你了。”

他这话一出,惹来众人轻笑。

政泽:“要不为什么人家有老婆。”

盛瑶和初霜先吃完饭,去后园散步,游一圈回来时远远看见政源的背影,盛瑶心下一动,有坏主意。

悄悄抓了把花坛里的雪揉成一团就朝人家砸去。

政源回头,看见做坏事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两人就这么在雪地里打闹起来。

初霜笑着看了会儿,继续往前走。

越过园林拱门,长青松树下修长伫立的男人身影映入眼帘。

他的声线质感清冽中透着一股矜贵,与电话那头的人缓缓交谈,总是这般正经清肃。

停了脚步安静注视他片刻,初霜微微抿唇,在这清静园林里,心境却不太平静。

轻轻摩挲的指尖暴露着她的不安分。

手先脑一步抓了身旁小树上的积雪,触感冰凉,掌心微屈,凝聚成小小的雪团。

目光瞄向男人的背影,心跳忽然变快。

手慢慢抬高,喉头微紧,即将要扔出去的一刹,一团雪球精准击落男人背脊。

受到冲击,雪团粉碎后又沿着男人质感极好的西装外套滑下。

猝不及防被攻击的盛庭转身,墨瞳深邃,视线落在初霜微微举起的握着雪团的手上。

四目相对,尴尬到极致的凝视。

他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就挂了电话,收了手机,眸子微眯,薄唇漫不经心轻吐出几个字:“为什么打我?”

男人身上倏然转变的气场莫名令人心惊,见他迈步过来,初霜吓得六神无主,转身逃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另一边嫁祸成功的盛瑶早找地方躲起来幸灾乐祸了。

初霜闷着头逃窜,跑进了另一边更偏僻幽深的园林。

在后面闲庭信步追的男人看着她惊慌逃匿的小模样,眼里蓄着淡淡笑意。

这边是个死角,只要进来就没地方可逃了。

看她徒劳无功往边边角角退,盛庭慢慢动唇:“过来。”

他还真追过来了,初霜解释:“真不是我砸的,你相信我,你看,雪团还在我手上呢。”

男人淡淡瞥过一眼,“那里又没有第三人,谁会砸我?”

“你说没砸,那你手上拿个雪球做什么?”

这……

像被说中心事,初霜辩解无力,“可真不是我砸的。”

眼看男人越走越近,她咽咽喉,背部抵着冰冷的墙面无路可退。

盛庭已至身前,一只手撑着墙面居高临下睨她。

男人嗓音混着磁性与低沉,“你胆子是真的不大,初霜。”

初霜维持面上的镇定,“给,你打我一下我们就扯平了。”

递过冰冷的雪球,她闭眼歪头,等待惩罚降临,睫毛都在打颤。

盛庭睇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目光又落在形状漂亮的薄唇,“睁眼。”

初霜感觉下巴被挑起,刚睁开眼,滚烫的气息落在唇瓣,心脏蓦地一颤。

眼前放大的俊脸线条清晰硬朗,高挺的鼻梁抵着她,霸道强势的冷杉香灌入鼻息。


“他不喜麻烦,又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停顿两秒,赵尽舟弯唇,“总之,嫂子小心碰他逆鳞。”

初霜一知半解慢慢点头,“他逆鳞是什么?”

“分情况,看人。”

怎么盛庭身边的人说话都这么云里雾里晦涩高深。

“我觉得他脾气涵养挺好的呀。”

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总有种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迫,虽然总给人深沉莫测的威严感,但不可否认他无论工作还是私下待人处事中的有条不紊,都能看出涵养。

赵尽舟轻笑,“嫂子多注意点总是好的。”

回到清御园已经晚上十点,金毛在吃狗狗馒头,初霜过去薅了把它的小脑袋,“今天阿姨怎么还给你吃夜宵啊?你白天没好好吃饭吗?”

身后一阵沉稳脚步声,回头,盛庭一袭稠面黑睡衣,端着马克杯刚从厨房出来。

“回来了?”

“嗯。”

“厨房有椰奶桃胶。”

男人应该洗过澡了,额前黑发微垂,显得眉目幽深,语气淡淡,几乎只是礼貌问候便迈步离开。

小金毛见他走了,抬起头就跟着上楼去。

原来那馒头是他给狗狗拿的。

初霜在原地站了会儿,客厅无明清冷。

去厨房喝了椰奶桃胶,椰香清新,她却没能喝多少。

上楼刚推开房门,不期然听到狗子尖锐的吠叫,初霜心底微惑。

盛庭他不会虐待狗的吧?

顺着声源走到书房门外,房门没关紧,轻轻一推便看见微蹙眉头的男人和一脸委屈的小金毛。

“怎么了吗?”

盛庭侧目见她,动唇:“不小心踩到它了。”

初霜瞬间明白过来,肯定是这小狗太粘人时刻站在人脚边,稍不注意就被误伤了。

这会儿小狗还在男人面前嘤嘤哼着,盛庭摸了下它脑袋算是安慰,果然一会儿这小金毛就不哼了。

见办公桌上敞着一本书,初霜走过去捞起小金毛,“该回笼睡觉了,别打扰人。”

她对盛庭点头:“我带它回笼了,你早点休息。”

“嗯。”

关上门的一瞬初霜微微吐了口气,好冷。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今天盛庭格外寡淡。

可能是夜太深了吧。

隔日,她睡到天光大亮又赖了会儿床才下楼,吃早餐时从袁姨那儿得知盛庭一早就出差了。

“很早就走了吗?”

袁姨:“早餐都没吃,先生说太早了没胃口,他的助理来接走的,说是去上海,短则一周长则半月。”

看着初霜微顿的表情,袁姨问:“先生昨晚没跟你提过吗?”

初霜摇头,端起豆浆喝了口。

袁姨见状,什么话都只能憋在心里。

看着这对新婚夫妻月余了,她也渐渐明白过来,这种家族联姻想来是没什么感情基础的,相敬如宾地处着已经是好的了。

“先生说你要是觉得这边太偏远,可以住在市区的公寓里,狗狗也可以带走……”

说到后面袁姨没来由小了声贝,连她都觉得这个吩咐有歧义,太太怎么可能没察觉呢。

初霜低头吃早餐,“嗯。”

交代完事情,袁姨退下。

快要入冬了,恒温的屋子里很暖和,玻璃窗外却能看见薄雾。

视线里有抹银亮,初霜放下举杯的手,凝视那枚戒指。

怎么可能没察觉。

从昨晚开始,男人的冷淡就比之前明显。

以前是自带威严的清冷,但相处时是绅士有礼的,从昨晚开始便有另一层疏离。

初霜可以肯定,昨天遇到顾隋的事他知道了。

又想到赵尽舟说的那句原则性强不喜麻烦,不管此前如何,现在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双方就该有维持婚姻稳定平静的自觉性。

跟顾隋的那段恋情她毕竟还是理亏,站在盛庭的角度看她,确实有点不地道。

以后找机会跟他谈谈吧,他出差了,这事也不好在手机上聊。

吃完早餐,百无聊赖的初霜想起来去后园看看,她要的那几小块地已经被翻过了。

带上工具和种子,花了一个下午把菜播种。

种了菜,她每天都得去看一眼自己的菜园,下班后没去久蓝国际,盛庭不在也很自觉地回了清御园。

在她悉心照料下,一周后菜园里的菜都出土发了芽,发芽率很高。

初霜很容易从简单的劳动中获得成就感和减压感,一个菜园能带来不少乐子。

每次袁姨见她带着小工具去后园便笑,各色娇艳花朵都不能让她多看一眼,小园子倒是一天几次地跑。

她总有办法给自己的生活找乐子,白天上班画稿,回家逗逗小金毛看看菜园,晚上看小说听音乐,偶尔跟袁姨学习厨艺,充实而平静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划过去了。

某天看见院子里的一簇簇蓝色绣球花,恍然想到之前某人长身玉立,垂眸给花坛浇水的画面,她才意识到,盛庭已经出差快十天了。

一条消息都没有,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晚间浏览器首页跳出来的新闻推荐,一眼就吸引住初霜的视线。

【京沪商会第二次合作交流大会圆满结束】

照片背景是富丽堂皇的大会堂,红毯红旗阶梯式大弧形长桌,密密麻麻上百人参加,端坐席上的人们清一色板正正装,一眼看去只觉得场合庄严肃穆。

画面居中的人卓尔不群,将西装穿出与旁人截然不同的气质,背脊挺直,下颌凌厉,正在从容做发言,面前银质铭牌镌刻‘京都国际商会会长’几字。

不怒自威的端正冷肃,再没有眼力见儿的人看了都会心生敬畏。

气质这东西,真是天生的。

像他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多高的位置都不会让人质疑,阅历、学识、能力、眼界,缺一不可。

从照片移开视线看新闻正文,两地商会为期八天的交流合作大会携手共进开启深度融合,就旅游、纺织、机械、餐饮、化工、建筑、物流等行业开展大大小小数十次会议商讨,由两地商会带头共同商榷战略合作方案,最终签订了《京沪友好商会战略合作协议》。

这个合作协议一签订,对两地的企业互利互惠合作共赢打开全新渠道,未来几年创业就业机会将大幅增加,行业间融合发展更上一层楼,带来的经济发展深远不可估量,也因此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报道里洋洋洒洒列举着京都国际商会与沪上商会交流合作对各行各业的深刻影响,赞颂了领导人的睿智远见与号召力。


盛庭目光下移,睨着她潋滟的红唇,低低嗯了声。

“还挺霸道的。”

“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话题跳脱太快,初霜慢吞吞道:“荷包蛋。”

“行。”

男人最终没留宿。

房间终于回归平静,初霜暗暗咽了咽喉,怎么有点口干舌燥。

垂眸看到那个内衣盒子,脸一热,赶紧藏进衣帽间最底层。

翌日下楼时看见在给鱼缸投喂饲料的袁姨,往日这时候她应该在厨房的,或者已经摆好了早餐。

想到盛庭昨晚问的话,初霜走向厨房。

彼时盛庭正在给盘子里金黄的荷包蛋淋番茄酱,余光看见她,将叉子和牛奶放过去,“端出去吧。”

“噢。”

这两个荷包蛋煎的是真漂亮,细细欣赏一会儿,初霜拍了个照。

似乎是盛庭为她做的第一顿早餐。

在餐桌上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盛庭出来,初霜这才反应过来要去厨房帮忙。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盛庭侧头,看见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人,指了指身旁的盘子,“把热狗端出去,自己先吃着,我马上出来。”

“好。”

初霜走过去,看见锅里热乎乎的粥,“我把粥也端出去吧。”

“不用,这个我来。”

回到餐厅开始吃早餐,不一会儿盛庭出来了,帕子包着煮粥的砂锅稳稳放在餐桌。

“给你盛一点。”

“谢谢。”初霜好奇看着冒热气的砂锅,“这是什么粥呀?”

“桂圆荷花粥。”

盛庭慢条斯理给她盛过一碗,“可惜不是应季,只能用干花瓣,等明年夏天荷花盛开时给你做真正的荷花粥。”

初霜喜欢这种被人规划到未来里的感觉。

“好。”

尝了口粥,味道掺着荷花与桂圆的清香,甜味清淡,是他的风格。

“好好喝,”初霜有点意料外,“没想到你会这么多。”

盛庭波澜不惊,“以为我十指不沾阳春水?”

“就是觉得你挺忙的。”初霜指尖摩挲勺子,很认真对他道:“谢谢你早起为我准备早餐,你人真好。”

盛庭淡笑,“做个早饭就值得一句人好,你还挺好哄。”

“既然觉得我人好,之前为什么总躲我?”

初霜微顿,“没有啊……”

男人注视她片刻,坐直身子拿出手机,长指在屏幕划拉几下,将手机推过去,“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初霜愕然垂眸,看见页面上她的朋友圈,下面是一行横线。

“为什么屏蔽我?”

轻咳一声,初霜像是才知道这事,“原来你看不到我的朋友圈啊,我还说你怎么从不点赞我呢……应该是加好友的时候我不小心点到哪儿了,这就给你开放……”

从自己这边设置好,她扯着笑意,“好了。”

“真是闹了个乌龙,哈哈,我怎么会屏蔽你呢。”

平静看着她将自己从朋友圈权限里放出来,盛庭拿过手机,没看,锁了屏注视她。

“初霜。”

她小声应,“啊?”

“知道你跟盛瑶要好,她的有些话你听听就行,她怕我是因为辈分,儿时偶尔被我管束。她是小辈,你又不是。我也不是洪水猛兽,有什么好怕的?”

“你也跟我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是可怕的人吗?”

初霜摇头,“不是。”

“既然这样,以后就别把我当长辈敬着畏着,我没大你多少。”

初霜低声:“九岁呢……”

男人声线清淡,“虚岁才是九。”

“八岁也……”看到男人墨瞳,初霜识时务改口,“也不多。”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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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炀推开办公室门看见韩震昊时微顿。

“怎么想起来我这边?”

韩震昊斜靠在沙发,指尖的烟飘飘袅袅,嘴角笑意岑岑,“当然是有事找你。”